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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1 / 3)

谁道当日家中却迎来了几人。

幼金还不知晓,当是兄长有事归家,搁下手中的伞面走过去开门,却豁然见着陈元卿身边的郑或站在门外。

幼金只看了一眼便愣怔住,顿时被吓得心惊胆战。

郑或,是郑或。

他不是该跟了他主子回京师么,如今怎会提前出现在这里?!

那人果然心狠,只不如意便要了她的性命。怪只怪她自己,千万条路不走,偏后知后觉方认出郑或,撞到刀口上来。

一切都结束了。

幼金手扶着门框,脸色一片惨白,牙齿忍不住打颤起来。

她终究还是逃不过么?

对了,她腹中还有崽子,是他主子的种,那人为了这或许还能留她一命,不,她想岔了,怕正是因为这崽子方招来杀身之祸。

大户人家阴私最多,那人不是说过不要庶子么,她没有想留下崽子的。

幼金意识开始模糊,她似乎听到了娘和嫂子的尖叫声。

幼金是让人给哭醒的,身边陶母眼睛哭得通红,见她醒来,悲切地喊着:“我的儿,你这是遭的什么罪啊,怎爹娘兄长一概不知,你已有孕了,可是齐圭的?”

她有些恍惚,仰头望着屋顶横梁,久久未言语。

陶母见幼金这呆滞模样,不免慌乱几分,又怕惊了她:“我儿莫怕,我们去找齐圭,你如今腹中既有子,哪还有退婚的道理。”

“不是他的,娘你莫要说了。”幼金语气淡淡的,辨不出什么情绪。

“我的乖儿!你可是糊涂!”陶母讷讷,“我让你嫂子去唤你父兄家来,那三人还在楼下院中,其中有位大夫替你摸了脉,幼娘,你又如何认得他们?”

幼金沉默片刻道:“他们可有说什么?”

陶母摇头,幼金便要下床。

院中郑或正与宋大夫私语:“您看这妇人若当时已服了药,可还会有孕?”

“药没有万无一失的道理,不过依着老夫看这娘子身子虽弱,腹中胎儿却很康健,不像用过虎狼之药,要么药弄错了,要么便是小娘子并未服用。”

郑或心说大夫摸过脉,按着时日该是他家国公爷的,然而药是他去药铺买来,应当不会有错,那便是这小娘子私留下子嗣。

不过事关重大,他可做不了主,只能等到去京师让国公爷亲自定夺。

郑或哪里清楚,他跟着陈元卿,何时买过这种东西,那日他去药铺中,对柜上学徒道:“……妇人房事后服用的。”

这永安人家,求的是多子多福,鲜有人特意来买避子药,学徒当他要助孕,遂给他抓错了包。

幼金见着郑或就忍不住发抖。

她知道这人武功极高,陈元卿几乎离不开他,就是去下瓦坊时也跟着。

郑或不懂他如何遭了这小娘子的厌,她方才见他竟生生吓晕了过去,这会儿也是,显然惧怕极了,偏还强忍着跟他道:“您来作甚?”

明明胆子极大,敢把国公爷打伤的一人。

“随我回京,主子爷吩咐的。”郑或道。

幼金扭头看向身后远远站着,欲上前来护犊子,却让个婆子挡住的陶母:“如果我跟您走,您会放过我家人么,他们什么都不知情。”

郑或一头雾水,他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怎说出这些话。

不过小娘子既然已应了,也省得他多费口舌,遂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自永安县到京师快则七八日,慢则需得十数日。

因幼金腹中怀胎,他们这一路走得极慢,陈元卿早在几天前收到郑或的信,得知永安发生的荒唐事。

于陈元卿而言岂不是荒谬,他果真是高估了那妇人,原当她计较生死,忧心自己早早成了寡妇才不愿跟了自己,却不想她做着这样的打算,难怪那日主动上了他的榻。

这妇人当真出身市井,蠢得无药可救。

然他尚未迎娶正妻,他的长子怎能生在这么个妇人肚里。

幼金到京城时已经入了十一月,京师严寒,跟着她的婆子取了件大氅给她披上,狐狸皮的,毛又滑又顺,幼金手在上面蹭了好会儿。

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身边婆子禁不住提醒了她句:“娘子,我们该下马车了。”

陈元卿人并没有来,只吩咐郑或把她送到通宣巷的一处宅院内。

便是不打算将幼金接入府了。

幼金并不大在意,到如今她倒是有些闹不懂,若要杀她,何必大老远地把她带到京师来。

最有可能的,还是为了她肚子里这块肉。

幼金并不想要这崽子,为人妇做牛做马十多年,再没有比在家中更舒心的时候,可郑或临走前说过:“等主子爷来了做主。”

她来京师半个月,连陈元卿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也不知家中爹娘如何对别人说起她的去向,陈元卿出手可真阔绰,算上先前给的,他竟出了一千一百二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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