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爱他们，爸爸妈妈对我很好，他们是第一对对我这么好的父母。

我有过很多次父母，我出生时，我的亲生父母看见我是一个双性人，像是见了鬼，把一岁半的我弃养在了公园门口。

来公园散步的老奶奶把我捡回了家。她是我的奶奶，虽然她时常告诉我，我不是她的亲孙子，生气了就用筷子抽我不给我吃饭，但她一直到死都没有弃养我，她就是我的奶奶。

奶奶有一个不争气的混蛋儿子，他把奶奶抛弃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里。奶奶住在第一层，只有一个小隔间是用来住的，其它间都积满了奶奶收集来的破烂，就是这些奶奶一点一点收集来的垃圾把我养活。

但是，奶奶死了，在我五岁那年。

我第一次见到她儿子就是在奶奶死了的第二天，他的老婆请我吃了一个蛋挞，送我去了福利院。

都说小孩子长大了就记不住小时候的事，但我始终记得很清楚，记得奶奶隔间的馊味，奶奶混浊的眼睛，记得阴暗却仍有一丝光的童年。

到是来到福利院之后的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

且不说我是个粗俗没教养不讨喜的笨小孩，我还有病，是双性人，医治的价格太昂贵，这笔赔本买卖来领养的家庭一算就知道。也有一家算不明白的，领养了我，但是很快第二年怀了孩子，就又把我送回来了。

一直这样在福利院待了几年，大了就更无人问津。

十三岁时，我等到了爸爸妈妈，他们让我去上学，知道我学不懂，就陪我一起学。妈妈也很笨，妈妈以前一定也是笨小孩，初中的数学题我听两遍就会了，妈妈总是要想好久。

但我还是很喜欢他陪着我学。

五点钟放学后，我先写作业，等作业写完了，妈妈也回来了。他会坐在我书桌旁和我一起听初中的网课，爸爸在厨房做饭，饭做好了就叫我们两出来吃。

爸爸做的菜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菜，他还会给我们做水果捞，会督促我每天睡前都喝一杯热牛奶。

我经常生病，但那一次我发烧烧的很高，妈妈摸了我的头，被我吓了一跳，她喊来爸爸，让他赶快抱我去医院。我迷瞪瞪的上了爸爸的背，坐上了出租车，迷糊之间喝了一点水，打上了点滴。

爸爸出来的很匆忙，他只披了一件西服外套，戴了一个口罩就出门了。他在病房里摘下了口罩，脸上有红红的印子，大概是掌掴留下来的，脖子有一道很深的掐痕，我半眯着眼，眼珠子却盯着爸爸。

爸爸大概是没发现我已经醒来了，他接过妈妈递来的衬衣，脱下外套，我看见他的胸前全是艳红色的鞭痕，后背大片大片的红肿。

那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爸爸的伤口触目惊心，让我很心疼。

我知道我的爸爸妈妈不一样，他们常常会当着我的面接吻，会有我不认识的叔叔来我家，这时候他们就让我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也偶尔会见到很晚回家的爸爸妈妈或是露着半个胸或是沾着些白乳液，红着脸，披着宽松的外套，隐隐约约看见身体上红色的斑斑点点。

但他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