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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婚妻子是男人(1 / 2)

烟花三月,扬州广陵。

街头卖包子的商贩打开了笼屉,白雾似的热气蒸腾出来,挡住了站在街边百姓们脸。这是新的一天,也是本月内不可多得的良辰吉日。

走在花轿旁的妁婆婀娜多姿,眉飞色舞,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快起飞了。

三个月前,她曾揽了一活儿,即为名门望族的周家做媒说亲。说起来这本不是什么难事,牵线搭桥本就是她作为媒人的分内之事,可坏就坏在男方是周家次子。

周家次子姓周名愈,字瑞安,周家主母的老来子,扬州广陵人尽皆知的泼皮。垂髫稚童时就是个欺男霸女的猢狲;束发之后开始流连青楼酒肆,调戏良家妇女;年及弱冠,考得秀才,更是嚣张跋扈,混蛮不讲理。

如此做派,自然臭名远扬,所以周愈年过二十又五岁,仍然没有娶得贤良淑德的夫人。

儿子恶名昭着,久不成婚。周家二老气得上火,急得跳脚,实在没办法,便寻得妁婆,让她去偏远一些的镇上,看能不能找个不明真相的好姑娘嫁过来。

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她对周家是知根知底的,任那姑娘是知书达理还是心胸宽广,必是笑眯了眼睛进来,哭瞎了眼睛出去的。妁婆想婉拒,想积阴德,想两全其美。然而,周家给的实在太多了!

吃人手软拿人手短,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妁婆坐着轿撵走遍扬州,最后在淮阴找到了一户人家。据说是从京城来的,曾经祖上蒙圣恩宠,后来家道中落,举家搬到淮阴度日。这家人户养有两个女儿,性格绵软的早已嫁做人妻,剩下那个性子刚烈些,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也是一等一的。

妁婆凭着一张巧嘴把双方吹得天花乱坠,只听得他们两家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新郎骑上了马,新娘坐上了轿。

拜完堂,成完亲,自然就是洞房花烛夜,春宵千金时。

喝得醉醺醺的周愈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头的新娘,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玉骨锦绣扇,那双手……怎么看起来指节格外粗大,体格也比普通扬州女子要健壮些?

新郎虽然不解,但也没起疑心,玉环狐臭,西施脚大,貂蝉耳朵奇小,昭君溜肩无神,各有各的缺点,但却都不妨碍她们是四大美人。四书五经尚且不熟,但春宫野史看多许多的周愈想得很开。

手掌宽大,肌理粗糙,触感定和青楼那群莺莺燕燕的细皮嫩肉有所差别,想到这里,周愈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新娘的手伸进他的亵裤,摩挲着他的大腿内侧,慢慢往上……如此,新娘的大手竟引得他心如擂鼓,似乎下一秒就要破胸而出。

“夫人……”周愈脸颊一片酡红,迷迷瞪瞪地拿起桌上的秤杆,晃悠着走到新娘跟前,敷衍地作了个揖,“鄙人这厢有礼了。”

鲜红盖头慢慢被挑了起来,先是新娘的下巴,然后是涂了胭脂的红唇。周愈咽了口口水,长舒了一口气,紧张得酒醒了一半,他心有戚戚地停下拨弄秤杆的手。

周愈的确混账,广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周愈百花丛中过,愣是片叶不沾身,数十年过去,他百花丛中过,愣是片叶不沾身。故而周家次子虽花名在外,却既无妾室,也无填房。

在自己厢房掀女人盖头,这是头一遭。登徒浪子也想扮一回正人君子,客气礼貌地问道:“我与夫人此前还未见过面,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呢?”

新娘揪手帕的手攥成了拳头,但上半身岿然不动,仍然不发一语。

“夫人一路奔波,应该口渴难耐吧,”周愈重新抬起秤杆,边撩盖头边安慰,“待我把盖头掀了,马上给夫人端茶来。”

随着红布彻底被掀开,新娘的模样彻底展现在了周愈面前。即使施朱傅粉,但新娘凌厉的下颌角,高高隆起的眉骨,还有笔挺刚毅的面孔都明目张胆地在说:新娘是个男人!

周愈心头一片骇然,脸色铁青地指着新娘,声音沙哑地吼道:“你是谁?!我夫人呢?!”

“不就是我吗?”新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愈,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放屁,”周愈冷冷地看着男人,“我的夫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岂可你这等腌臜货!”

“你在烟花柳巷乐不思蜀的时候,你广陵周家托妁婆去淮阴赵家提亲,愿永结连理,”男人取下头冠放在床铺上,用手绢擦掉了嘴上的红脂,去了胭脂粉黛,男人硬挺冷峻的轮廓全部暴露出来,而我,就是你的连理。”

“不可能,”急痛攻心的周愈把秤杆摔到地上,紫檀做成的喜物当即碎成了三节,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终究不敢动手,嗫嚅半天,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那妁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周愈往门外奔去,男人脸上的狠戾一闪而过,他眼疾手快地拎起腿边的凳子,对准不远处的周愈,径直用力地砸了过去。

周愈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出手,一声痛呼,接着应声倒地。

“我叫赵子继,字承德。”男人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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