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晃眼而过,青胥被祝蓉安排去了庄子,她给了他几处最好的田地和街铺,足够他后半生无虞。
听闻太子半月前已经南下,七月初一,便是他们在锦城成亲之日。
全城欢腾喜庆,预备恭送锦王爷最疼爱的小女儿出嫁。
祝蓉无所事事地躺在榻上,翻着几本发旧的史书。
“小姐,太子殿下的亲信已先到,估计再过两日,仪仗队就能进城了。”
莲儿安排一队仆人端着金盘子上前:“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金缕衣、绣金鞋、五彩凤冠、夫妻同心锁、琉璃水晶盏……”
“行了行了,扔一边去吧。”祝蓉翻过书页,头也没抬。
幼时她和太子祝正宸曾在宫中相处过一段时日,她对这个堂哥没什么好印象。
先帝在时,视他这个皇长孙为宝,亲自教导文略武功,又请了内阁大学士为其太傅,从小传他帝王之术,教他为政之德。
当今皇帝老头资质平庸,若不是先帝看重太孙,怎会轮到他当皇帝?
祝蓉暗自腹诽,祝正宸从小就被捧得如天之骄子,性子虽然看似稳重得体,却是个矜傲到骨子里的人。
他从十岁起就寅时起床读书,从未迟过,也极重规矩,未曾有一天误过给先帝请安。
祝蓉还记得数九寒天,她偷懒不愿早起,只推自己受风寒病了,没想到祝正宸亲自来逮她,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喝了两大碗苦药,又说是宫里下人伺候不利,竟叫人拖下去打死了。
祝蓉又气又急,明明是他下令打死了宫人,这事传到先帝耳朵里竟成了她苛待下人,是被锦王府养得太过娇气之故,祝蓉又被禁足罚跪了两天,便真的病倒了。
太子还每每借古训来敲打她,敲打她们锦王府,要懂得侍君之道,为臣本分。
先帝过世不过三年,皇帝已经削了陈王和吴王的爵位,如今便迫不及待的想收拾锦王府了。
祝蓉合上书,抬眼道:“莲儿,公孙先生可有送东西来?”
“奴婢正要给小姐说,适才公孙先生来府,给了奴婢一个箱子,说是给小姐的新婚贺礼。”
莲儿唤人把箱子拿进来,又道:“公孙先生还说,他这几天要下蜀中访仙问道,不知何时回来,小姐若要找他,可差人写信去合堂坊。”
箱子虽然不大,祝蓉拿在手上却沉甸甸的,她勾了勾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公孙叙啊公孙叙,果然没看错你。
这里面装的都是大小不一的玉势,还有好几瓶催情药、润滑膏,都是叫人欲仙欲死的东西。
这不着调的老道士也就这点能用了,也不枉祝蓉送他那么多金银财宝。
怡园已经建得差不多,虽不算很大,却十分雅致,低调中不掩奢华,就算是皇帝来了也纠不出错处。
太子的迎亲队到时,锦王爷勉强撑起了笑脸,祝念和祝裕也打起精神照顾四方来客。
祝蓉换上了沉重的嫁衣,一身红嫁衣仿佛枷锁,她走得很慢,盖头盖住了她阴冷的脸,拜堂的时候,她垂眸看见了太子暗红色的衣摆和描金边的云靴。
只听太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道:“祝蓉,别来无恙。”
祝蓉没说话,像是害羞的样子,盖头下的她,唇边有一丝冷笑。
很快两人拜过堂便分开,祝蓉回到婚房内等待,她赶走了伺候的人,又扯下头上的劳什子,这些玩意坠得头疼。
镜子里的祝蓉,漂亮的像一把开过刃的刀。
外面蓦然响起敲声。
“谁?”祝容警惕道。
“大小姐,是我。”
祝蓉走到门边:“萧统领,事情办妥了?”“回大小姐的话,已经按照吩咐劫持了两个信子,军队也安排好了随时听命,只是此事大公子已经知晓,生了好大的气。”
祝蓉淡淡道:“你告诉大哥,我又不是要杀了太子,他带来近千人的迎亲队都是军士,他不客气我们也不得不防,尤其是太子身边的十二影卫,都是武艺高强之人,你们得盯紧他们,不能让他们离太子太近,我才能和太子好好相处。”
“属下遵命。”
婚房里都是大红色,红得刺眼,祝容从床下翻出了公孙叙给的盒子,看着里面精美的玉势,她一整天阴郁的心情都变好了。
该怎么罚一罚她的太子哥哥呢?祝容坏心眼的拿起一柄粗长的玉势,开始期待起来。
天都黑透了,祝蓉才听到祝正宸在屋外说话的声音,她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坐好,扯过盖头盖上。
没一会儿,就听见祝正宸进门的动静,随之而来一阵浓烈的酒香,祝蓉满意地笑笑,看来她二哥也不是全无用处。
祝蓉交代他,太子酒量差,定然不会多饮,一定想办法把他敬礼的果酒换成百香阁的醉花阴,即使只一杯,也够他晕了。
“你今天不大高兴。”
祝正宸声音有些哑,脚步虚浮的站在她面前,他也没有急着掀盖头,醉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