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铭愣了愣，抬眼看着宁一阮。

刚伸出来的一双手指尖轻颤，尝试着想要触碰对方的肩膀，却又在犹豫中最终败下阵，收了回去。

宁一阮显然这几天也没休息好，脸色苍白，眼底是薄薄一层青灰。

看着聂铭失魂落魄的模样，自己也并不好受，却不知道还能和对方说点什么。

青年拧着眉头，苍白的唇瓣微张，想要说些什么。

半晌，也只是揉了揉发酸的鼻梁，嗓音微哑：“……他在哪间病房。”

聂铭红着眼眶，有些别扭地扭开头：“顶楼。”

话音顿了顿，才憋着一股劲：“算了，我带你上去。”

……

宁一阮推开门，嗅到了病房里扑面而来消毒水味。

聂铭停在门外，单手帮他撑着病房的弹簧门，表情有些不自然，嗓音沙哑：“他在里面……哥，你进去吧，我去吃个早餐。”

青年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在聂铭有些复杂的眼神里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嗯。”话音落下，假装没注意到对方眼中最后那点光芒也熄灭了。

“咔嚓”一声，病房门轻轻合拢。

宁一阮缓步走到病床边，在距离聂唐还有一步远的距离停下了，半抿着薄唇，抬手调慢了细长软管内药水滴落的流速。

病床上的男人脸色苍白，额前裹着一圈雪白纱布，打着石膏的右手被固定在胸前，阖着眼，灯光打在长而乌黑的睫羽上，在眼睑处落下一小片阴影。

随着宁一阮站定，聂唐缓缓睁开双眼，出乎宁一阮的预料，看到身边人，他的神情仍旧平静。

“……”宁一阮眉头轻拧，视线停留在聂唐受伤的右臂上没有移开。

沉默半晌，仍旧开了口：“谢谢你那天救了阿晓。”

聂唐如今只能躺在床上，没戴着平时那副金丝眼镜，苍白的脸色给他平添几分孱弱，闻言勾起嘴角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哥，你不需要拿这些话来刺激我。”

“我知道，林晓跟你不是情侣关系。”

宁一阮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

聂唐没错过那些细节，像是终于确认什么，指尖在身侧轻敲。

看着对方明显防备起来的模样，轻叹一口气：“哥，别紧张。”

“没有找人调查你们，是我的推测……毕竟如果你真的交了女朋友，不可能再和我们做那些过分亲密的事情。”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话音顿了顿，看见宁一阮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片刻怔愣，聂唐才笑笑，接着说：“阿铭跟你说过了？出国的事情。”

宁一阮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

聂唐用左手撑着床架，有些勉强地半坐起身，看着宁一阮明显也没休息好的脸，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一般，侧过身，将床头抽屉里的两份文件拿出来：“好了，哥哥，不要不开心。”

“这是两份协议，聂家继承人的股份，有留给你的三分之一。”

“另外还有聂家在国内的一些不动产，折现太急，也太亏，不划算。你拿着，卖了或者留下都随你。”

宁一阮站着不动，看着那薄薄的几片纸，还有最顶上一同夹着的、引人注目的飞机票。

聂唐伤势还没恢复，精力有些不济，没说多久就察觉到了精神上的疲惫，睫羽低垂，收敛了眼底的晦涩，视线的落点是眼前人垂在身侧的、细白的指尖。

就连说话语气也和寻常的冷硬不大相同，变得无奈而平和：“哥，那天打扰你约会了，抱歉。”

“最后送你一个礼物，祝你……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