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宁一阮接到同事电话的时候刚好吃饱晚饭，正在教师公寓前面的小花园散步。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声音：“宁老师，今天学校里给安排了联谊，你来不来？”

反应了一会儿，宁一阮才认出来对方是和同一个办公室里的另一个讲师，姓李，平时两个人联系不多，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给他打电话。

“文学院的年轻女老师都会来，”对方也不忸怩，三言两语讲清楚了自己的目的，“就是咱们生物的男老师太少了……这不想着你也是单身嘛，一起来呗？认识认识。”

“这样。”宁一阮了然，刚准备习惯性地拒绝，还没开口，却是鬼使神差地想起来一些不大想回忆的画面。

沉默了一会儿，宁一阮才应声：“好啊，在哪里？”

出乎意料的，那人报出来的位置是个音乐清吧：“来的都是年轻老师，想着别太死板，就定在了那里。”

“晚上八点半准时到哈。”

“嗯。”宁一阮倒是没有多大的意见，慢吞吞地从小花园走回房间，答应道，“好的。”

……

到了酒吧门口，宁一阮才知道虽然是清吧，灯光和氛围也比他想象中暧昧。

特意调暗的暖黄灯光映照着黑色大理石的吧台，来的人比宁一阮预料的多，文学院的女老师们大多长得斯文白净，很有气质。

看着宁一阮从门口进来，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一点点感兴趣的表情。

一进门便被几道目光聚焦，宁一阮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

他没怎么打扮，只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是款式最简单的衬衣长裤。整个人的气质随和，长得清秀精致，在几个甚至开始发福的男老师中很是出挑。

“宁老师，”那个约宁一阮出来的人挥挥手，招呼他过来，“这里。”

宁一阮匆匆走过去，找了张空位坐下。

还没等反应过来，面前就推来了一杯看起来长得像绿茶似的饮料，被人拉着向对面那几个女老师介绍：“这是咱们生物的牌面，单身啊，你们谁看中的，抓住机会。”

宁一阮不大适应这样的场面，有些局促地笑笑：“你们好。”

为了掩饰尴尬，还顺势端起杯子喝了几口。

那饮料的味道清苦回甘，基本没有什么酒精味，宁一阮缓慢地眨眨眼，以为就是普通的茶水，顿时放心很多。

……

看着满脸潮红、眼神迷离，却仍旧端坐在原位闭口不言的青年，李民有些无奈，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宁老师，宁老师？”

刚刚他光顾着和其他女老师聊天，一时间忘记了身边坐着的人。

他之前给宁一阮递过去的是这家清吧的招牌，喝不出酒精味但度数不低，可单单一杯酒，谁知道一不留神，宁一阮就喝醉了。

“嗯。”青年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框都有些耷拉，下意识地回应着外界的声音，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喝多了，糊涂着。

玻璃杯空了，女老师们看着青年那副懵懂的模样，都笑着低头，窃窃私语。

李民没办法，只能问他：“宁老师，你喝醉了，要不找个人来接你先回去吧？”

本来也没想着有什么正常人的反应，可还没等李民做点什么，就看见宁一阮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

按部就班地解开屏幕锁、调出通讯录，给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得很快，宁一阮面颊潮红，语气却意外地冷静，同那头说了句：

“……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