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沉突然就变得冷漠了,虽然还是尽责地照顾郭箴,但连一句多余及关心的话也没有。
郭箴从小就被惯到大,哪里遭受过这种冷待遇。他一开始还很慌,央求着颐沉理他,但到後来,他的少爷脾气也上来了,就是故意要跟颐沉作对,颐沉不允许的事情他偏偏要去做。
而郭发最近的病况不乐观,颐沉也抽不了身去照顾小少爷。衡量之下,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保镳跟着,保护郭箴的安全。
郭箴每晚玩得很晚才回来,身上还带着不同男人的味道。他不知道在他玩乐的时候,颐沉已经帮他处理掉多少事了。他是故意要气颐沉的,但越是表现得不在乎,心里就越慌,要是颐沉就这样不理他了该怎麽办?他生平头一次觉得颐沉这麽重要,重要到他竟然不知道该怎麽抓紧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引他注意。但明明知道颐沉讨厌他这样,他却又忍不住去做,只为了让颐沉再看他一眼。
然而颐沉却越来越冷漠,从前还会对郭箴发怒,现在已经不会了。
外头都在传郭发快要不行了,都在虎视眈眈着郭发的产业,认为郭箴根本不行。但外头那些人不知道,是颐沉在独撑着场面,才能一直稳稳地支撑着郭家。
这件事在郭家内部已经渐渐瞒不住了,没有道理郭箴在外头玩乐,还能维持郭家产业的运作,背後分明就是有人。
甚至还有人认为颐沉要趁机夺权。
然而即便郭家的人都清楚,却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因为比起什麽都不会的郭家少爷,他们倒是更愿意听从颐沉的指挥。毕竟颐沉有能力,待人处事也公正,能在他手下做事,也不比在郭发手下差。
这一天终於还是来了,郭发不敌病魔去世了。
郭箴听到消息後,立刻赶到医院去,而颐沉留在郭家处理善後。郭发一死,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就开始有动作了,想要联合瓜分郭家的产业。
颐沉对於郭发的死虽然悲痛,但他却没有时间去伤心。他甚至都没有办法亲自去见郭发最後一面,只为了收拾烂摊子。
郭发一死,等於颐沉大权在握了。
一名面容姣好的女仆人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大概是想安慰伤心的颐沉,就想爬他的床,把自己脱光了钻进被窝里。
颐沉回房换衣服时发现了不对劲,立即出声道:“谁?”
女仆人就这样掀开棉被,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的面前,甚至还骚首弄姿地走到他的面前,企图要勾引他。但就在他的手搭上颐沉的肩膀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郭箴恰巧撞见了这一幕。
郭箴死了父亲很伤心,在他最伤心的时候,他还是最想要颐沉的陪伴。但没想到撞见了这样难堪的场面。
女仆人吓得躲在颐沉身後,把自己的脸给遮起来。
而颐沉却没什麽表情地望向郭箴。
郭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他没想到颐沉房里还有别人。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躲在自己房里不见人。
在郭箴离开後,颐沉随即打掉女仆人的手,让她滚出去。
女仆人还不死心:“我们不必怕小少爷,我们可以一起对付他。”
颐沉立即沉了脸,叫来保镳把这个光着的女人给拖出去。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而後又走到郭箴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他打开门,房里一片漆黑,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蜷缩在床上。
“小少爷。”颐沉终於开了口,主动打破这段时间以来的沉默。
郭箴却没回应,抱着被子颤抖,像是在哭。
颐沉开了灯,关上门後,走进床前,把郭箴拉向自己:“小少爷。”
郭箴随即拍开他的手,怒瞪着颐沉,瞪完之後又开始哭。他再生气,面对着颐沉的时候还是习惯露出委屈的那一面:“爸爸不在了,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说什麽傻话。”颐沉看着这样的小少爷时,总是没什麽脾气。
“你刚刚……跟那女人……”
颐沉突然问他:“你很在意吗?”
郭箴看着他,点了点头。
颐沉又问:“有多在意?”
有多在意?郭箴现在想起来心脏还会抽痛。在颐沉进门之前,他甚至觉得他们今晚会一起共度春宵了。爸爸的死让他很难过,但看见颐沉跟别人在一起的难过又更加不同。
“我不知道。”郭箴倒是很诚实,“但是……我不想……我不想你抱别人……”
颐沉终於松了口气:“那你现在能明白我的心情吗?当我看见你被别人抱的时候……”
郭箴突然看向颐沉。他没想过,他从没想过颐沉的心情,他似乎就一直认为只要自己快乐就行了,没什麽不对的。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他不该伤害他最重要的人:“我错了。”
“是真的知错了吗?”颐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手劲十分温柔,以前他也会这样安慰郭箴。
但郭箴现在才知道这样的温柔有多麽难能可贵:“真的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