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舟,我这辈子,就骗你这一次。”闻面搬了凳子坐在窗扉前,也不敢打开,只靠着窗缝听着司南泊撕心裂肺的嘶喊,司南泊彻底被他惹毛了,骂的一个难听,闻面听着听着低低笑起来,司南泊可从来没有用畜生二字骂他。
“哐嘡!”美丽的楼阁也败倒在烈火侵蚀之下,闻面阖上眼睛,意识逐渐迷离,为了防止自己太害怕,他还事先喝了一碗迷药,那是他求司南岳给他的……
迷离之际,他好像做了一场梦,他和司南泊的婚礼有了高堂,他端着茶杯向阿娘敬茶,阿爹夸他是个好孩子,司南泊跪在他身边悄悄拽着他们一起拉着的红花,那喜气热闹的笑声实在是太大,他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司南泊又突然问他,你是谁,为什么嫁给我。
他忙着哭,根本答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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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烈火舔上他的喜袍时,却怎么也烧不动了。原来司南泊为他裁制的衣衫都很细致的用了防火布料。不过浓烟快要夺走他的呼吸了,弥留之际,闻面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那双手很柔软,但是很陌生。
闻面吃力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玉面,他已经看不清玉面的脸。
玉面阿爹应该想带他走,但是闻面已经不想活下去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妖紧紧抱起他,闻面眼角却滚出泪,他声音细微的哀求玉面,让他死在火海里。
“阿爹,我不是闻面。”
他终于向玉面坦白了。他从闻面的痛苦中分离出来,每当闻面感觉痛苦都是由他来承担,他有自己的名字,他叫安安,他还有个哥哥叫平平,平平在很久之前代替闻面被仆从们乱棍打死了。是安安最初答应玉面报复司南泊,也是安安决心用死保住司南泊,他承受了太多痛苦,现在还有了司南夜的孩子,他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他求玉面把他和闻面分开,闻面是无辜的,他才是纯洁干净的,司南泊的心头宠,玉面的亲儿子。
玉面却说:“你和面儿,都是阿爹的孩子。”
安安笑了:“阿爹,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棋子了。阿爹真的疼我,便让我解脱吧。不过求你,让面儿忘记一切,”安安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直流,“他被司南夜强奸的那一刻便受不了躲起来了,这段日子,瞧着相公为我隐忍的模样我实在是愧疚,我厌恶这个身子,我不想活了。我受够当棋子了!”
“安安。”玉面蹙眉,“我都能救 。”
“不要。”安安绝望地瞪大眼睛,“不要让我苟延残喘!我怕我记起来,会恶心到疯掉。阿爹,你若真的可怜我,便让我离开吧……求你。”
到怎样的绝望才能让一个人祈求别人不要拯救自己,那恐怕只有安安自己知道。
玉面没办法,只好取下自己一条尾巴变出一具身躯,接着将安安与闻面的神识分离。安安执意要原来的身体,要带着孽种一起葬身火海,玉面将闻面的神识藏进自己的尾巴,然后封印了他的记忆。
他将安安又放回椅子上,安安已经快要死了,他倚着窗,突然落着泪:“我怎么听不见相公的声音了……”说着便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玉面冲出火海,怀里紧紧抱着昏睡的闻面,半路他遇到了花雎,沉思片刻,玉面将闻面交到了花雎怀里。
“你……”花雎一脸惊异。
“我已经将他的记忆封印,世上再无闻面。”玉面脸上灰扑扑的,表情异样挫败,“我和司南夜……都输了。面儿为了司南泊,宁愿毁了自己,他怨我利用他,死也不愿回到我身边……”
秋雨终于落下了,可红楼的狐火却越烧越旺,玉面苦涩一笑,步履失意的离开了。随他一起走的是妖族的千百妖灵,他想……他该闭关一阵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