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岳只比司南泊小一岁,还是小婴儿的时候,他闻见司南泊身上的鬼气就会嗷嗷直哭。
长大了一些,学走路了,小司南泊天生聪慧学的最快,小闻面便滚着金球在后面追逐司南泊摇摇晃晃的步子,小司南岳却被闻面的大尾巴吸引拽着闻面的大尾巴摸个不停。
软乎乎的大尾巴,就是绝佳的玩具,小司南岳只玩过一次,被小司南泊凶巴巴地推倒在地之后,再也没敢碰过了。
随着年纪增长,眨眼来到童年,这时候司南岳和花蝶搅在一起,天天称兄道弟,闻面也和花蝶成了好朋友。
司南家的主母已经去世,司南夜没有再娶妻只是纳妾,府里又有不少他和望诚月的风言风语。但司南岳并不恨阿爹,因为阿爹对他很好。家里还有流言,说大哥是鬼变的,司南岳每听到这样的言语都会翻一个白眼。
这几十年他被司南泊欺负惯了,但也不恨对方,因为花蝶和闻面,他被司南泊怼了很多次,明明每次都会气到想和大哥干架,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忍了下来,每当司南泊被诋毁和误会的时候,他还是会第一时间护住大哥。
那是因为什么呢,只是因为怕大哥的报复吗。
司南岳也想过。
他气愤大哥的过度偏激和严重双标,却始终没有恨,相反的,有时候他很无奈又心痛。
几兄弟犯错的时候,总是大哥一手扛下来,做功课天生聪慧的大哥也会故意犯错让着跟不上脚步的弟弟们,以防挨夫子的板子。哪个院子出了事情大哥一定第一个做出反应,无论多困难的事情只要有哥哥在他们就能安心。
阿爹抛下司南府之后,家道衰落,几兄弟颓丧不已不知该何去何从,姨娘们走的走,有的落了大病。一夜之间,那个沉迷闻面美色贪恋淫欲的大哥变了,直接宣布自己成为司南家的新府主,要带领大家扛过去。
大哥也卑微过,厚着脸皮四处奔波,接管混乱的司南家并不容易,失去控制的城邦纷纷露出爪牙反噬司南家,并不承认司南泊的自封,一时间,司南家的财产大批外泄…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司南家的旧盟友北屠府开始向司南家伸出爪牙,妄图吞并司南家,司南泊向西门家求助,却被羞辱,最后三家暗地联手企图瓜分司南家,司南泊只好带着全府浴血奋战。
那是整个司南家的痛和噩梦,司南岳以为大哥会把他的宝贝灵人藏的好好的,让他活下去,但大哥为了鼓舞士气带着闻面冲在最前面,闻面被蒙了双眼浑身发颤,懦弱的灵人浑身沾满鲜血,他吓到哭不出声,只是惨白着小脸紧紧依偎在司南泊怀里。
司南岳却没有那么勇敢,花蝶也不是攻击系的灵人,花蝶被他保护在后方,从没有上过前线。
虽忠心追随司南府的人也不在少数,但面对强盛的大家族这些人数显得少得可怜。南城城民,过去司南夜的旧友,甚至千里之外的泣灵城纷纷来援,东拼西凑出的队伍在司南泊的带领下血战越勇疯狂玩命。
在最开始企图寻求西门府援助的时候,司南家已经元气大伤,司南岳发现大哥已经不带闻面上战场了,而他也明白为什么。
就像他吸干了其他灵人一样,大哥快把闻面吸干了。
闻面原本衣食无忧,被喂得肥嫩娇俏,当他看到那个婴儿肥的绝美灵人骨瘦如柴地缩在大哥怀里时,司南岳才意识到,闻面只有那么小一团。
在他的记忆里,闻面只会哭,追着大哥撒娇,或者和花蝶商量着怎么溜出去玩耍。想到这里,司南岳一阵罪恶感冒出来,他很自私,他不想花蝶变成这副模样。
闻面已经虚弱到只能喝汤,司南泊抓了一只野鸡给他炖汤,喝着喝着他就睡着了,闭眼前还乖乖地说着鸡汤很好喝,让终舟也尝尝。
司南岳突然明白,大哥为什么这般偏爱闻面,连他也心疼不已。
“这个傻瓜。”司南泊放下鸡汤,搂着闻面久久凝视,浅金眸子黯淡无光,似乎有泪花流动。
“大哥…”司南岳瞧着闻面的手指,那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纤纤玉指,用白骨爪形容更贴切不过。
“闻面快死了。”司南泊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但司南岳看到了司南泊在发抖,他在害怕地发抖。
“他连汤水也喝不下了。”司南泊说着,两滴热泪终于砸了下来,啪嗒啪嗒留在闻面灰白的脸颊上。
司南岳瞧着司南泊,心如刀绞,头一回,他看到这个男人落泪。
“…不会的,让灵人好好治养…闻面他…”司南岳想到了治愈系的灵人,应该能延缓闻面的虚耗。
“没用的,我试过了,面儿的身体根本就无法用他们的灵力填充…”司南泊快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闻面…!”
“…”司南岳看见司南泊这副模样,心里也凉了半截。大哥的尺寸特殊,没有闻面他就无法获得源源不断的灵力,儿时的争强好胜,竟成闻面丧命的祸根。
半晌,司南泊到:“我准备向西门家求助,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对抗北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