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霜风初起,宫中小径的枫林渐染上黄碧颜色。
其中,便有两道身影徐徐地朝着御书房行着。
他们入了御书房院落,一个内侍便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两位大人,皇上正与秦厂督在御书房中谈事,可需奴才进去禀报一声?”
柳玉闻言,稍稍地一怔便垂下眉眼,轻声呢喃道:“是秦厂督啊。”
“怎么又是那个阉人。”兵部尚书似是很不喜秦肆,面上立即出现了嫌恶之色,冷哼道:“老夫可不想见到他。”
说罢,兵部尚书又对着柳玉道:“老夫这就打道回府,侍郎可要与老夫一道回去?”
柳玉摇头回绝道:“罢了,我再等等。”
如此,兵部尚书便气势汹汹地出宫去。
柳玉垂着眸子,本以为自己需要等些时候,却未料想内侍进去禀报后不久,秦肆就从御书房里出来。
玄色的大蟒曳撒威严肃穆,衬得来人愈发地修身玉立。他面上带着轻微的冷意,在见到柳玉时,那冷意便更加地深了。
柳玉却好似未发觉秦肆不施加掩藏地敌意,他眉眼蕴着浅浅的温和笑意,客气作揖道:“见过秦厂督。”
秦肆看着柳玉,墨眸微微眯着,太阳的碎金在他深渊般的瞳孔里跳动着,却怎么也消不去眸底的冰寒。
其中,日头好似在头顶上移动了几分,他才压低声音缓缓开口道:“柳侍郎,该你进去了。”
话落,秦肆便不理会柳玉了,高傲地朝着御书房院外行去。
柳玉还维持着作揖地姿势,面容都被稀稀松松地被阴影遮掩住了,也没有人瞧见,他的眼神逐渐变了。
另一边,秦肆刚阔步走出御书房所在的院落,便见着身着深色飞鱼服的番子快步行了过来,面上隐隐地有些迟疑之色,“督主,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 ***
东厂督府,绕过弯弯曲曲地清幽小径,便是青黛所住的院落了。
青黛刚回至屋中不久,这才坐在雕花木椅上,徐徐地拿了杯香茶。喉咙被茶水浸润后,倒是缓解了好些疲乏。
放下茶杯,她便从手袖里拿出一个芽绿色的香囊,丝绸质地,很是柔软,隔着几层都能闻到里边隐隐飘出来的药香。
她却觉得这香囊如烫手山芋,心里万般的不踏实。甚至连御花园都未去逛过,便匆匆地回了府。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收下香囊的做法极为不妥,她还是将这香囊压至箱底罢。
青黛思至此,便站起身来,刚欲向装着衣裳的箱子走去。却忽的听见木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她一惊,手上的香囊径直地掉落至地上。
入门来的是秦肆,一身金贵蟒袍显得他身量颀长、气质十分金贵冷然。
秦肆淡淡的目光落在青黛有些惊讶地脸上,停了一会儿,眸光流转着,似是瞧见了掉落在地上的香囊。
秦肆这般突然来寻她,青黛又做了亏心事,不免惊得呼吸快了一些。
秦肆面上看不出喜怒,神色淡淡地,将香囊给捡了起来,又懒懒地开了腔,“夫人,这是哪来的?”
青黛有些怔仲,“这是……”
她的话语在嘴边转了一圈,却始终没有出口来。若是说出香囊是哪来的,恐怕生性多疑的秦肆又误会了她的意。
秦肆将她细微地表情尽收眼底,低声道:“平日不见夫人带着香囊的。”
垂眸细细地观摩着香囊,芽绿地缎面上还绣着鸳鸯戏水图呢,他捏着香囊的力道不禁大了些,“这倒像是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
秦肆抬眸看向青黛,眸中神色依旧寡淡,却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柳侍郎赠的罢?”
青黛就知道秦肆会胡乱猜测的,她生怕秦肆会再往奇怪的方向猜去,便有些焦急地解释道:“督主误会了,这是……”
秦肆声音倏地变冷了,“夫人只需说是不是柳侍郎赠的。”
那股扑面而来的冷意似乎让青黛的后背都发凉了,她有些惊了,唇瓣颤了颤才缓缓道:“是柳侍郎赠的,但……”
“你仰慕他。”秦肆打断她的话语。
秦肆并不是不知道青黛身为宫女时的陈芝麻烂谷子事情,他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便能调查得一清二楚。
以往他不在意,是因为他还不把青黛当做自己人。现在他的想法变了,她却依旧惦记着当初的柳侍郎。
秦肆阴着脸,眸中隐隐地有火光在跳动,“几次三番都挑战本督的底线。你,到底有没有把本督放在眼里?”
“你……”青黛被他这般语气给刺激着了,他宁愿这般凶她,也不愿听她的解释,他根本就不相信她。
青黛心里隐隐地有些酸意,努力将难过的情绪压抑下去。兀自瞥过头去,嗓音颇为冷淡,“青黛乏了,要歇息了,请督主回避罢。”
她在逐客了。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