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皇帝信中所说的秋猎一日了。
青黛便换了一身窄袖骑装,一头青丝也用一抹束带高高束在脑后,其余无半点装饰。
她虽不会打猎,却也知自己是不能穿着一副不方便行动的繁复裙装去猎场的。
她由着翠翠送到府邸门口,便见一辆绣着如黑龙般地大蟒绣纹马车,正在静静地侯着,一匹油光水亮地骏马在无趣地踢着蹄儿。
想来,秦肆现在应就在马车里等着她的。
青黛心里却隐隐地有些担忧,他们若是都在这么狭窄的马车空间内,便总是要说些话,才能缓解那般沉重的气氛的。
可是现在的她,与秦肆又有什么话可讲。
青黛这般想着,心中便有些忐忑起来。告别了翠翠,她就缓缓地走向了马车。
脑中快速地转动着,思虑着当自己见到秦肆时还做如何的反应,该说什么样的话。
青黛掀向马车帘子的指尖微颤,微咬着下唇一举掀起帘子来,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尊正燃着的香炉,顶端袅袅地升起一阵轻飘飘地白烟。
他原来……不在这里。
青黛说不清现在地感觉,到底是他不在此处的庆幸,还是期待落空了似的失意。
一旁的内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儿,眼下便明白青黛所想,便立即凑上前来解释道:“夫人,厂督已经陪着皇上到猎场去了。”
原来他已经走了。
青黛垂眸轻应了一声,便入了马车去。
她习惯性地往侧位上坐去,还未凑近座位,身形却忽的顿住。
秦肆又不在马车里占据着主位,自己又何必这般委屈地坐在侧位。
她这般想着,便转了个方向往主位上坐去。
却不料这主位十足地宽敞,身下的坐褥子也是柔软极了。熏炉熏出淡淡地香气和温热地气息轻抚着人,并不让人觉得半分不适。
青黛坐稳下来,思绪便开始悠悠地动起来了。
她其实是有些担心这次秋猎地,她实在不会骑马不会打猎,只怕自己会扫了皇上的兴。
随着马车走动间地轻微摇晃,本是带着担忧之意的她却渐渐地有了些零星的睡意。不过多时,便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马车外的车夫似是敲了敲马车的木壁,青黛便被那阵敲木声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接连着睡了一路。
车帘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夫人,猎场到了。”
“好。”青黛镇定地应了一声,便赶紧整理着自己的衣裳,确认无半分不妥之后才掀开帘子去。
帘子外的世界充满了浅金色阳光,眼睛陡然之间有些看不见了。她堪堪地遮住眼帘,让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睁眼往外看去。
这么一看,青黛便有些惊住了。
只见车外便是一片宽阔的猎场,狩猎队伍挎猎具、骑骏马、牵勇犬、浩浩荡荡。声势浩大的侍卫们更是团团地将猎场四周都围住,以防有不轨之人从周遭混入。
而那些侍卫的中间处正有几匹高马,骑着高马的几人当中,最为显眼的便是身着明黄色狩猎服的皇帝。
旁边则是身着玄青色武袍的秦肆,他腰间系着犀角带,背后挎着弓箭和插满羽箭的箭筒,除此之外便无其他饰物了,一身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青黛还欲多看几眼,阳光却有些刺眼地,她瞧不清秦肆的神色,也不敢再多停留,便朝着皇帝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觉秦肆一如平时那般的神色倨傲,
他的身边还跟着宗元、和好些冷着面皮的东厂番子。
青黛没有多瞧,朝着皇上便是恭敬地欠了欠身子,“见过皇上。”
她顿了一下,便又朝着秦肆福着身子,“见过督主。”
阳光将秦肆勾勒出金色轮廓,双眼隐藏在阴影之下,显得无比深邃。他的目光落在青黛的身上,似是深深地打量了一眼,而后才是故作矜持般地低应了一声,“嗯。”
这般冷淡地声音,听在青黛耳里,却以为他是根本就不喜她的出现。
青黛瞳孔微微地颤动着,却不好在此处发作情绪,施礼后便静静地站在旁侧。
二人的眉来眼去都落在皇帝的眼里,他眸中不禁升起一股笑意,“秦夫人总算是来了……你可有带心爱的马儿来?”
青黛垂眸回答道:“回皇上,小女不才,并不善马术,遂今日并无带马匹前来。”
皇帝挑了挑眉,却似是一点都不惊讶地,转眸又看向秦肆,责备道:“秦爱卿的夫人不会骑马,怎么朕都不曾听爱卿说起?”
秦肆自是知道宫女出身的青黛不会马术的,他不卑不亢道:“是下官出了纰漏。”
皇帝心里暗暗发笑,秦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低眉顺眼一些。他面上仍旧是带着笑意,“既然如此,秦爱卿便教教夫人如何骑马罢?”
秦肆微微一怔,便应了一句,“遵命。”
秦肆随即便下了马来,缓缓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