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疲惫感无力地从四肢处传来,深深地麻痹着青黛的头脑。然而她却睡得一点都不安生,似是有无穷无尽的紧急又揪心的事物在拉扯着她,逼迫着她从梦中醒来。
青黛紧蹙着眉头,脑中混乱的思绪紧急地催促着她清醒过来。她艰难地眨了眨眼,这才有了些许清明的思绪。
眼睛十分干涩,好似已经肿了。
视线紧窄的眼中触及到一片漆黑又安静的世界,周遭无其他人,牢门重新被锁住,唯一变了的,只有那墙壁上燃着的烛火已经减了大半截。
她看着这片阴冷的地方,慢慢地回忆起自己睡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此时应是深夜了,青黛却并不觉得冷,抬眼才知道自己的身上正紧紧地披着玄色的大氅披风。
青黛怔了一下,便移动着目光不再看大氅了。她躺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心情从地上爬起来,腿心处仍旧疼痛,大腿处几乎满是干涸的不明液体。
青黛即使不往自己的上身看去,也知道上头是如何的惨状。
“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在身边拾了些干枯的稻草随意擦拭着大腿处残留的黏腻痕迹,平静地拉拢好有些变了形的囚衣。
似乎是命运将她逼迫到了绝境,将她逼到了谷底,她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能毫无怨言地接受着命运给她安排的所有事情。
青黛苦笑了下,却不知道该再做些什么了。她在光线昏暗的牢中干坐了好久,不聚焦的目光渐渐汇成一点,视线清晰了些,她才慢慢地发觉自己手上还拿着一些已经脏了的稻草。
她随意扔了去,周遭的稻草都脏了,她便想往旁边移个地方。
青黛缓慢地移动身子想到旁处倚着,手掌撑在地上摸索着过去,却不料还未移出几步,手掌处竟触碰到了一样与稻草不同触感的物件儿。
“……”青黛心一惊,差点就叫出声儿来。
她勉强借着烛火的光往那处看去,只见那处正置着一团东西。
那绝对不是牢里本来拥有的东西。
青黛定了定神,才试探着将那物儿扯到光线好一些的地方来。
这……竟然是一个布包袱,也不知是在何时、从何处来的。
青黛心里起了一丝惊讶情绪,第一反应便觉得这包袱是秦肆留下来的。可是秦肆来的时候,并无带任何包袱,他也没有理由还给一个临死之人东西。
青黛思至此,心脏竟有些酸酸涩涩地疼了起来,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她沉沉地深呼吸好几次,强制着将某个身影驱逐出自己脑海里,这才缓缓地打开了包袱。
里头最显眼的便是几张折叠的银票和一个荷包,荷包沉甸甸的,似是放了许多碎银子。还有一件深色的麻布衣裳,她疑惑地翻了翻竟还从衣裳里头翻出了一张信纸。
信纸上头只龙飞凤舞地写着二字——速逃!
字迹十分凌厉,字里行间都传达出一种紧迫感。
青黛眸中顿时一紧,这难道是他人给她送来的救命信?
可是柳玉送来的?
可让她逃出去谈何容易,且不说她能不能逃出守卫森严的诏狱,即使逃出去了,她一个带着罪名的弱女子,在这天下又有什么安生之地?
转念一想,又也许是有人故意设局,引她出逃呢?
正当她摸不着头脑之际,外头竟猛的传来的一声巨大声响,好似是外屋的铁门被人用力推开,接着又是一阵混乱嘈杂的声音。
兴许是看守的狱卒来了。
青黛不知包袱的来历,生怕自己惹了不知名的罪名,便赶紧将包袱收拾好放在身后。
还未等她拿稻草遮掩住包袱,她就听见此屋的铁门被人大力一推,门板哐当一声重重地打在墙壁之上,空气中立即多了一层灰茫茫的气雾。
在那阵气雾之中,青黛竟看见了一个浑身黑衣之人闯进,来人人高马大,一身肌肉孔武有力。手上还持着一把锃亮的大刀,似是来者不善。
青黛一见便很是惊讶,瞳孔睁大,掩藏包袱的动作也跟着停顿了下来。
黑衣人的目光十分凶狠,在屋中快速巡视了一圈,很快就与铁牢中的青黛对上视线。
不过就是一瞬间的时间,他就拖着那把大刀来到青黛所在的铁牢前,高抬着几乎是削铁如泥的大刀劈了好几下铁栏上连着铜锁的铁链,“砰砰砰”地声音如同惊天巨雷一般,不断震慑着青黛的内心。
青黛脑中神经已经绷得紧紧的了,胸脯也在快速起伏。她无处可逃,只能立在原地盯着那不断砍着锁链的黑衣人。
她不知道这黑衣人是谁,但她知道黑衣人铁定不是与这包袱相关之人,而是来杀她灭口的!
且此处弄出这般大的动静,竟没能引起狱卒和锦衣卫的注意?
青黛的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耳边就听到铁链断裂、并快速落地的声音。
再次抬眼,那铁牢的牢门就已经被黑衣人推开,那把闪着锋利寒光的大刀也即将要毫无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