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岱脸上的表情真可谓是阴沉至极,座上睿王搂着怀中的美人正笑得开心,而那身材高瘦的男子脸上依旧带着雍容美丽却近乎虚无的笑容,在睿王一次次的操弄之下变得更加浪荡,同时也让坐的近的几个官员食指大动。
睿王尽兴之后志得意满,让瑶姬跪着喝自己杯中剩下的酒,男子喝了之后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神智似乎都有些不清楚了。
慕容岱知道的最清楚,自己的爹爹是最不能喝酒的,喝不了多少就会醉的一塌糊涂。
“顾朝曦……顾朝曦……我要救他,那不是我的爹爹,他不是这样的人……”
慕容岱的眼角含着泪水,不顾在场众人的诧异,神情激动。
顾朝曦眉头紧锁,低声问道:“你想救他,还是想替他洗刷冤屈?”
慕容岱脸上带着凄惶的神色,紧紧拉着顾朝曦的袖子说道:“我既要救他,也要洗刷冤屈。不过现在我想先救他!”
顾朝曦脸上露出一个嗜血而诡秘的笑容,轻轻搂住了慕容岱的腰身,低沉的嗓音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正搔在人的心上。
“你是顾家的主母,你的愿望顾家的男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满足,你想先救他,这很简单。”
“简单?”慕容岱的眼神中带着些微的空茫。
“是的,简单……对于内卫来说,很简单。”
………………
酒宴结束之后,慕容岱想混进睿王府,被顾朝曦劝阻了,他让顾朝晖带着人好好守着,不许慕容岱随便乱跑,慕容岱看着顾朝曦坚定而又带着残忍的眼神,头一次内心真正悸动起来。
高大的梧桐树上一轮斜月高悬,入夜之后睿王府格外安静,几名内卫的探子悄悄潜了进去,与睿王府的线人接头。
那线人的手中推着一辆小车,小车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麻袋,从轮廓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人,麻袋的周围杂乱摆放着各类蔬菜瓜果,顾朝曦随意地看了一眼,让人赶紧抬走。
那线人搓着手,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顾朝曦抬了抬下巴,眼神中一片寒霜,示意他说话。
“大人……我不知道您要这男人干什么,但是我有句话一定要说……”
“说。”
“这人是睿王从牢里直接带出来的,在天牢里就已经受尽了折磨,而睿王不知为何也狠命地磋磨这人,如今这瑶姬不仅身子异常,就连神智也时常恍惚,疯的时候比不疯的时候多,大人……您把人带走,可千万留神。”
顾朝曦一言不发,只是皱了皱眉,让线人留在了睿王府,把瑶姬的事打探清楚。
漆黑的夜幕中,内卫如此轻而易举地就从亲王府里带走了一个大活人,而这一切发生的无声无息。
………………
顾朝曦这些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慕容岱焦急地在华京盘桓了十天之久,顾朝曦终于露面了。这一次见面之后,顾朝曦的神色似乎轻松了不少。
“之前我一直想要找你,但都见不到你的人影,事情到底如何了?”
慕容岱焦急地问道。
顾朝曦犹豫了一下说道:“人我给你带回来了,但是具体情况如何,还需要你自己去看。”
慕容岱心头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深吸一口气随着十九去了华京暂住的宅邸的厢房,推开门的刹那,慕容岱的手居然在微微颤抖,初夏的阳光洒进房中,丝丝点点让人燥热,床上正坐着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慕容岱屏住呼吸望去,两人竟都默默无语。
两双相似的黑色眼眸默默相对,慕容禛嘴唇微微张开,脸上带着怔然,似乎透过了金色的阳光看着这十年的黑暗时光和过往早已深埋的记忆。
直到两人互相对望了几个呼吸,眼泪才渐渐充盈了眼眶,慕容禛泣不成声,口中喃喃说道:“岱儿……”脚下却十分激动地下床,想走到慕容岱的面前。
慕容岱急忙走上前来,然而男人却脚下绊了一下,直直扑到了儿子的怀里。
慕容岱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捏了捏爹爹的手脚,男人的手指白皙且修长,但是没有一点力气,尤其是手腕,简直像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娘一般,全没有男人的力量感。
“爹爹……你的手……?”
慕容岱的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慕容禛表情很茫然,似乎很羞耻一般,急忙从儿子的怀里站了起来,但那站姿并不挺拔,慕容禛轻轻扶着儿子的肩膀才站定了。
顾朝曦从门外走了进来,把慕容岱从房间里拉了出来,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当初睿王把他从牢里带出来,他……岳父大人几次想逃跑,却都被发现,所以睿王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虽然行动无碍,但是不能用力,如提重物或者快走都办不到,如今……已经恢复不了了。”
慕容岱面无表情,或者说是已经出离愤怒了,从慕容禛的种种表现来看,这种结局已经是可以预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