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佳藏背后,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
鄢雨空武功过人,所忌者只有罗华国的火器火药,见这红帆船吃水不深,船舱里肯定没有藏匿火炮重器;又见这群喇嘛都穿着大红袈裟,一层层红布紧紧包裹在身上,一手披着袖子,一手露出赤裸的臂膀,必然无法携带火器,不由得心下稍宽。
他摇着轮椅靠近船头,说道:“贵客远至,幸何如之?今日良缘不浅,得见天光寺诸位高僧尊范,真叫人喜不自胜。”
他说话有气无力,病态难掩,但声音清清楚楚传到了对面船上,可见内力深厚至极。
佳藏大喇嘛见他身坐轮椅,先是吃了一惊,又看他露了这么一手功夫,更是骇然,操着怪腔怪调的汉话说道:“难道你就是……就是大名鼎鼎的鄢家少爷吗?”
鄢雨空微一颔首,客客气气说道:“在下鄢雨空,年轻识浅,如何敢当‘大名鼎鼎’四个字?”
佳藏登时喜出望外,心想江南鄢家好响亮的名声,没想到家主居然是个残废小子!任他内功练得再强,一双腿都废了,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但他毕竟老成持重,生怕鄢雨空是假扮残废,仍是有礼有节说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老衲今日不请自来,实在失礼,但天光寺眼下有一件天大的急事,非要着落到贵府不可。”
鄢雨空淡淡说道:“诸位高僧若是为玄武剑而来,在下只能说一句‘爱莫能助’,玄武剑不在鄢家手上。”
佳藏笑了笑,说道:“鄢少爷不必忙着拒绝,就算你没有玄武剑,你还有朱雀刀不是?”
鄢雨空瞳孔一缩,心想:“天光寺远在西域,怎会知道我府中藏有朱雀刀?”忍不住回头看向殷月城,暗道:“难道是他通风报信……不,他两个时辰之前才在我家祠堂见到朱雀刀。天光寺今日发难,肯定提前布置了好几天,定是从别的地方探得机密。”
佳藏等了半天,总是不见鄢雨空接话,微觉尴尬,继续往下说道:“我们天光寺名震西南,可不是不讲理的强盗。既然要求贵府的宝物,肯定不能空手而来。老衲已经备下一件无价之宝,恭请鄢少爷过目。”
鄢雨空咳嗽了几声,软绵绵倚在椅中,漫不经心说道:“什么无价之宝?”
殷月城心生好奇,稍稍探出头去窥看。
佳藏呵呵一笑,挥了挥手,两旁喇嘛散开,后面那个人不声不响走到最前面。
佳藏指着那个人,怡然自得说道:“这位年轻人姓赵名仁华,在江湖上用的假名叫做梁靖阳,正是大周皇族的金枝玉叶、当今汉人皇帝的亲生幼子、朝廷册封的寿王殿下,不知能否入得鄢少爷的法眼?”
此时艳阳高照,灿烂金光照在那人的面孔上,只见他面容英俊,贵气逼人,锦袍玉带,肩上披着一件丝绸披风。虽然静静站着不说话,但神态中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清傲气度,正是小王爷梁靖阳!
殷月城突然见到这位“老朋友”,不禁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心想:“为了玄武剑,小王爷逼得我一步步陷入绝境。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今天轮到佳藏拿小王爷来换玄武剑了!”一时间幸灾乐祸,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两条船上数十人都肃静万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殷月城这声嗤笑显得颇为突兀刺耳。
殷月城心道:“糟糕!”连忙缩身躲在桅杆之后。
梁靖阳微微一愣,面露疑色,似乎认出了殷月城的笑声,却又不敢确定;鄢府卫士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有听到;红帆船上的喇嘛则纷纷伸头张望,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鄢雨空稍稍侧过头,低声说道:“殷少侠别胡闹。”又坐直身体,高声说道:“我怎知这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寿王殿下?”
佳藏料到他必有此问,说道:“大周皇族人人修炼帝释大乘心法,寿王殿下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光说不练假把式,咱们一试便知。”转过头去,用罗华国语吩咐一名壮汉喇嘛。
那壮汉喇嘛合十点头,转身奔进船舱,不一会儿捧着一只金匣回到船头,打开匣盖,匣中喷出一团白雾,寒气逼人,晶莹闪耀,原来匣中藏了无数冰块。
佳藏说道:“小王爷,请你露一手帝释心法给鄢少爷看一看罢。”
梁靖阳面如寒霜,傲然说道:“你当本王是卖把式的杂耍猴儿么?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佳藏板起一张皱纹纵横的老脸,大声喝道:“你找死么?快点儿练,不许顶嘴!”另外十名喇嘛纷纷拔出亮闪闪的弯刀,呼喝恐吓起来。
梁靖阳受形势所逼,不得不从。
他神色愈发冷峻,伸手拿起了一枚冰块,五指并拢,将其牢牢握在掌心。
数十人的目光都射在他的身上,只见他闭上眼睛,眉头紧蹙,太阳穴慢慢鼓起,显然是在用力发功。不一会儿,他指缝间冒出丝丝白丝,摊开五指,手掌向上,那冰块已消失无踪了。
鄢家卫士都“喔”的一声惊呼,心想:“这确实是纯阳内功无疑,大周皇族的功法果然与我鄢家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