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非又进入了小说。
本来一切顺利,原非把那个名叫朱子明的攻送进了位于工地的集装箱。一张又脏又臭的棉布垂下来,一布之隔的简陋集装箱外,衣衫破旧的工人们排着队在打手处交钱,获得进入集装箱的资格。
因为任务即将告一段落,原非站在集装箱外吃了一颗水果糖,神色倦怠而满足得像在抽一支事后烟。
阮秋实突然出现,想要冲进集装箱:“朱子明,朱子明你快出来。”
阮秋石的出现,出乎了原非的意外。
原非这次穿的,依旧是一本耽美小说,小说原本的剧情是,攻的心中有一个白月光,但白月光死了,于是攻就鸡奸了白月光的弟弟受,然后让受作为替身留在身边供自己长期鸡奸,奸了一段时间,发现受才是真正的白月光,两个人冰释前嫌,HE了。
阮秋石,就是这本小说的受。
原非的任务目标向来是攻,并不关注受,很多时候,连受的名字都不知道,任务就完成了。当面NTR和同时抹布攻受是一部分路人粉丝的爽点,并不是原非的。
原非的行事作风总结起来就四个字——简单粗暴,这一点,叶非凡很了解他。
所以原非陡然看见阮秋石,还没有把他认出来。
阮秋石倒把原非认出来了,他被工地的打手拦着,不让进集装箱,目光落在了原非身上:“是你?”
原非很疑惑,仔细回想了一圈自己执行任务的过程,没找着答案,就把疑惑问出了口:“你认识我?”
阮秋石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快把朱子明放出来!”
阮秋石颐指气使的态度,充满了理所当然,让原非更加疑惑了:“为什么?”
阮秋石看着原非,好像是戏瘾犯了,突然表情焦急,目光深邃,声情并茂:“我已经知道了,我不是替身,我才是那个十二年拿糖给朱子明吃的人,我就是白月光,他爱的不是哥哥,是我!”
相比阮秋石堪称专业的表演,原非的反应就很平淡了,他百无聊奈地耸耸肩:“抱歉,我做不到。”
这次轮到阮秋石发出疑问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彼此相爱,你却要拆散我们?难道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见不得别人幸福?你这个内心龌龊肮脏得像阴沟里的蛆虫一样的小人!”
这一段念白,依旧是声情并茂的,虽然修辞手法用得过于理论学术了,但用字正腔圆的播音主持腔念出来,配上阮秋石痛心疾首嫉恶如仇的表情,也很有些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意思。
原非想了想:“你刚刚说,你才是那个十二年拿糖给朱子明吃的人?”
阮秋石点头,斩钉截铁:“对。”
原非又问:“你才是白月光?”
阮秋石再度点头,胸有成足:“对!”
“他爱的不是你哥哥,而是你?”
这一次,阮秋石的目光变得温和而柔软,似乎是想起什么温暖的事情,值得他露出温暖的表情:“是的。”
“难道这就能够改变朱子明是一个鸡奸犯,一直鸡奸你的事了吗?就像,嗯,”原非顿了顿,思考着修辞手法,斟酌着措辞,“就像他想给你一坨像巧克力的屎,结果给错了,给了一坨像屎一样的巧克力,就能改变最初他是想给你一坨像巧克力的屎的事实了吗?”
众所周知,耽美小说是唯美浪漫的,有情饮水饱,不食人间烟火,更与屎尿屁绝缘。
所以听到原非生动而具体的形容,阮秋石一时之间面上清白交错,沉默许久,才勉强白着脸强辩道:“我不在乎,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愿意原谅子明,我们还有更长的未来。”
“而且就因为我们有着不够美好的过去,才需要用更加美好的未来来补偿。”补充了这样一句之后,阮秋石的眼睛晶亮,面颊微微泛红,那是兴奋,似乎有些自我感动了。
相比阮秋石堪称专业的表演,原非的反应依旧平淡:“即便你拿到一坨像屎一样的巧克力,觉得虽然像一坨屎,但到底是一块巧克力,因此十分受用,十分感动,又凭什么让我也跟着一起对一坨屎感动呢?”
阮秋石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能别说什么屎不屎的吗?你就说到底放不放人!”
原非也很干脆:“不放。”
原非的冥顽不灵油盐不进简直让阮秋石大惊失色,当场跳警,满脸“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干啥吃的?攻受都冰释前嫌了,按照剧情,难道不应该HE了吗?”
原非耸肩,反应平淡,百无聊奈:“众所周知,路人是不需要走剧情的。”
原非从小说里出来,系统新生成的《替身情缘:我才是传说中的白月光》就掉在了手边。
原非还没来得及打开欣赏一下最后的结局,叶非凡背后灵似的凑过来:“温阮珏认识吗?”
原非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这个名字,确信:“不认识。”
叶非凡反问:“真的不认识?”
原非点头:“真的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