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几天,修是成天泡在县衙的大牢里,从安子宝那问出来的信息足足写了几本册子,看着桌上越堆来越多的册子,而安子宝那边的料似乎永远也爆不完,修当即决定:暂时不问了,先去调查已经整理出来的事情。
安子宝不知重点,无关紧要的事也一通乱说,爆出来的料大多数是什么哪年哪月哪天安寿康跟哪个官员一起下棋喝茶啦,又跟哪个官员一起品鉴字画啦,又跟哪个官员一起斗蛐蛐啦……
要照这样写下去,修觉得还没等他写完安寿康就能从边疆回来了,还不如先着手调查眼下感觉可疑的事,说不定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下去,顺利的话就不用再问了,直接一锅端。
事不宜迟,修马上与冥豹展开了行动,最先开始调查的便是安子宝口中提到的:安寿康曾去到静安寺面见方丈,过了一个时辰后又派人回来请他,但因为他当时正在同男宠玩乐,并没有理会,安寿康回来后还发了好大的脾气,指责他不懂事。
之所以要首先调查这件事,就是因为修一对日期,发现竟然就是他命十七尾随安寿康,发现安寿康在静安寺后山藏匿赃银的那日。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单单只是把赃款运来存放,那为什么还要带着儿子一起来呢?既然想带着儿子一起,那为何不一开始就一同前往呢?以安寿康对儿子的溺爱程度,能让他对儿子发脾气的事不可能单单就是觉得儿子不尊重他这么简单。
看来那天修与十七离开静安寺后,这间寺院里发生了太多太多他们所不知道的事。
修越想越觉得应该尽早把这事弄清楚,他内心有种预感,只要把这事弄清楚了,那离扳倒摄政王就不远了……
那么,既然要调查这件事,首先就要从疑点最重的后山开始查起,那个地方应该远远不止十七那天看到的那么简单,除了藏匿赃银外,大概还有什么别的用途。
修与冥豹站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冥豹在前探路,修跟在后面慢慢踱步观察,之前已经查看过存放赃银的地方,除了库存的白银数量多得让修心疼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眼下修正边思考着其他的可能边仔细观察四周,脚下的枯枝被二人踩得嘎吱作响,正在冥豹谨慎地探路之时,他突然发觉脚下的土地似乎有些松动,多年来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他——有陷阱。
不愧是天赋秉异的影卫,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飞速拔地而起,携着修跳上枝丫,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树枝居然被人动过手脚,足有成年男子腰那么粗的树枝在脚踏上的那一瞬间便应声而断,冥豹一时不防,骤然往下坠去,眼看主仆二人就要跌入早已准备好的陷阱之中,说时迟那时快,冥豹猛地在树干上踏了一脚,借着力道窜了出去,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地下落叶纷飞,突然窜出几道带着利钩的绳索,像有意识一般牢牢勾住了他的双脚,将窜出去的他又拉了下来,直直摔入陷阱之中。
“真麻烦。”在掉入陷阱的前一秒钟,冥豹咬着牙暗骂了句,不得不将修甩出几米之外,以免他被利钩伤到,接着抽出腰间的匕首,利落地划断绳索,飞身脱出陷阱,虽事发突然,动作却一气呵成,整个过程都用不到5秒钟,没有多年的功底与惊人的天赋是绝对做不到的。
“雕虫小技。”冥豹平安落地,拂了拂身上的灰尘,不屑地嘲讽道,但很快,他那轻蔑的神情就凝固在了脸上——修不见了。
从始至终,他的视线离开了修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是在他被拉入陷阱里面的时候,仅仅一瞬间看不到修,就在这短得不能再短的刹那间,修不见了踪影。
冥豹少见地慌了神,他开始集中全部精力去感知周围的气息,希望能发现哪怕一丝线索——如果修是被别人掳走的,哪怕掳走他的人能完美地隐藏自己的气息,那没有任何武功的修的气息也绝对隐藏不了。
可是没有,哪怕他已经集中十二万分精力去感受,周围除了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外,一丝气息也没有。
冥豹怔怔地愣在当场,在他刀口舔血二十余年的生涯中,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诡异到他开始害怕,开始毛骨悚然——如果掳走修的是人的话,那么不管他轻功如何出色,也不可能就在仅仅一瞬间便窜出自己的感知范围,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哪怕是绝顶高手也做不到如此迅速。
那么现在只剩下两种可能了:一、掳走修的不是人类,是某种超自然生物,不仅能完美隐藏自己气息不被发现,还能一瞬间疾行数里。二、修没有被掳走,他在冥豹跌入陷阱的那瞬间,敌人走了出来,拧断了他的脖子——拧断一名少年的脖子确实不需要一秒钟,而且死人也不会有气息了。
冥豹浑身冷汗都下来了,他宁愿相信第一种可能,宁愿是有什么精怪将修掳走了,也不愿意去想第二种可能的合理性。
但,第二种可能确实是十分合理的——如果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的话。
如果摄政王那边早就得知了修外出调查他的计划,如果他们的一切行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如果从青楼闹事开始就是一个请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