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在天刚亮起的时候,阮冥听见身旁传来窸窣的声响,一个温热的身躯贴了上来。
被扰了清梦的阮冥很不耐烦,皱着眉头不予理会。在大半夜被拖起来继续干的经历不是没有,他如今已经习惯了,但没想到男人什麽都没做,只是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轻声道:“阮冥,我走了。”
阮冥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还没完全清醒,但下意识地微微睁开眼。
这个模样的阮冥看起来很没有攻击性,睡着时更是漂亮无害。贺锋忍不住俯身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即下床穿衣服,精壮赤裸的身躯毫无一丝赘肉,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最醒目的,还是他背上那一片爆炸灼伤过後的痕迹,颜色已经淡去,新生的皮肉与原来的肌肤颜色融合在一起,摸起来有些坑坑洞洞的,并不难看,但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阮冥无意识地盯着贺锋的裸背看,想起做爱的时候,自己用手攀在男人肩上抚摸那一片疤痕时,贺锋好像都会特别兴奋。阮冥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感到莫名其妙,只从喉咙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随即又翻身睡了过去。
阮冥睡前同样没有穿衣服,大片的裸背以及後腰露了出来,细腻的肌肤露了出来。阮冥身上的伤并不算少,但上天似乎特别厚爱他,即便留下疤痕,颜色也是浅淡的。贺锋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他怕自己走不了。
再怎麽想待在阮冥身边,现在也不比从前了。他如今还背负着楚鹏的仇,以及F市老大这个位置。虽然他什麽都可以抛弃,但就如同他曾对阮冥说过的一样,现在还不是时候。更何况,他相信韩安海会找上门来的,他得给他一个机会。
果然,贺锋回到F市之後,就听见林兵说韩安海想见他的事,每天固定打来一个电话,没等到人也不见焦躁,十分有耐心。
贺锋问:“韩安海最近私下有什麽动作吗?”
林兵回道:“没有,锋哥。韩安海安分得很,也没有派人骚扰我们。”
“嗯。”贺锋觉得韩安海的手段还是很高的,不会让人感到不耐烦,还懂得进退,“看来是想跟我们合作了。”
贺锋猜想韩安海大概是查到了自己以前的事,也想利用这一点作为合作的契机。这正合他的意思:“今晚跟他约个时间吧。”
林兵虽然觉得奇怪,以他对贺锋的了解,知道双方就算见面谈了也是不会有结果的,但他不会质疑贺锋的任何决定,也不擅长动脑,要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是,锋哥。”
两方老大谈判时照例是约在边界地带。在F市与G市交界处正好有一间知名的酒楼,走的是古色古香的风格。
贺锋便让林兵把地点订在那里,约见韩安海。
贺锋让江泓事先查过了,韩安海手底下没什麽势力,所以并没有什麽好担心的。他只带了几名保镳,充当老大的样子而已。
韩安海也很有诚意,只让两个保镳跟着自己来,明显不是来打打杀杀的。更何况,韩安海本人长得很斯文,一副就是国外留学生的模样,身上完全没有黑道的气息。
贺锋跟着阮冥这麽久了,很早就知道人不可貌相,吃过阮冥长相的亏的人太多了。他只是有点讶异韩安海的年轻,毕竟与他跟阮冥同辈的人不多了,实在很难想像眼前这样的一个人就是策划那出爆炸的主谋者。但贺锋没有放松警惕,这一见面更让他觉得韩安海恐怕不太好对付。
韩安海一开口也是讨好的意思:“锋哥。”
贺锋笑了笑,对这个称呼没什麽意见,只是示意他坐下:“听说你在找我,正巧前阵子我外出了,不知道有什麽事?”
初次见面,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双方都知道这次见面都只是彼此试探。
韩安海开门见山道:“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相信锋哥知道我来的目的,我想替我爸爸报仇。这种心情,我想锋哥应该也很了解才是,否则就不会答应跟我见一面了。”
话说到这里就停下,也有语带保留的意思。贺锋挥了挥手让旁的人都出去,包厢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韩安海见外人都走了,才说道:“我知道锋哥过去的事。说真的,你一点也不怨恨阮冥吗?别的人或许会觉得你大度,但不知情的人根本就会认为锋哥你是个叛徒。就我看来,锋哥你再次接近阮冥,也肯定是有目的的吧。”
贺锋确实是有目的,只不过跟韩安海所想的完全不同。阮冥废了他的手,他怎麽不恨阮冥呢,但他更爱他,是疯狂到极致足以毁灭一切阻碍的那种爱。但他不介意让韩安海继续误会下去,於是装模作样笑了笑。
韩安海以为自己猜对了,进一步说道:“锋哥你的意思呢?你可以明面上跟阮冥合作,而我们可以私下联合……”
贺锋像是不明白一样,反问他:“真正害死你爸爸的其实是毒蠍,你为什麽把所有的仇都记在阮冥身上?”
韩安海收起脸上的笑意:“因为阮冥就算没有亲自动手也是帮凶。如果不是他先削减了我爸爸的势力,哪里轮得到毒蠍来撒野。毒蠍死有余辜,但阮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