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监狱位处南北区交界地带,是境内最着名的监狱,长年关着穷凶恶极的罪犯,多半都是黑道角头老大。据说中央监狱会盖在这个地方也是有原因的,从几十年前开始,北区与南区的黑道势力就争斗不休,双方都认为监狱应该盖在自己的地盘上,方便探监,也能防止被另一区的死对头暗算。就是这样的原因,白道不胜其扰,中央监狱最後才盖在南北区的交界地带。
阮冥从坐上囚车开始,就是在场囚犯中最瞩目的焦点,原因很简单,他那张脸长得太招人了。为了不引人怀疑,贺锋与阮冥都得假装彼此不认识。贺锋表面上没显现出来,垂在双腿间的拳头却握得死紧,他一向最讨厌别人觊觎阮冥,多看一眼都要生气。阮冥总感觉贺锋气到快要冒烟了,莫名有点想笑。幸好囚车上的犯人还算安分,没有一个出言调戏的。但进了监狱之後可能就不一样了。
囚车在中央监狱里头停下之後,车上的犯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来。
站在他们面前的狱警是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姓赵,身材微胖,还有微凸的啤酒肚。他的眯眯眼在看见阮冥的时候张大了,眼神发亮。所有囚犯都得做初步的搜身跟体检,这是避不了的,贺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叫到阮冥的假名时,他也只能别开头不去看。
赵狱警站在一旁显然注意阮冥很久了,要亲自替他搜身。阮冥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面前,被狱警从脚踝往上摸到大腿,胸口被摸了几下,紧接着转过身去,又重复一遍同样的动作。但赵狱警却使了小动作,捏上了阮冥的屁股,阮冥皱了眉头,没有说话,侧过身去避开了。
赵狱警误以为阮冥不敢反抗,大着胆子说:“你跟我进去检查室里。”
贺锋听见这句话时转过头来,眼底有隐约的怒意。阮冥怕贺锋坏事,倒是直接问了:“要做什麽,长官?”
赵狱警露出猥琐地笑:“你这麽白,是长年吸毒的关系吧,我要看看你的屁股里有没有藏东西。”
这个理由听起来挺正当的,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话里的意思。像阮冥这种长相的人,进来这样的地方後,屁股就不保了。狱警是监狱里头的执法者,是囚犯们巴结的对象。长期耳濡目染之下,再正义的警察也会被染黑,被权力与慾望驱使,就像赵狱警这样,有好的东西就先自己享用了。
阮冥早就习惯这样的目光了,想忍的时候他就能忍得下来:“这是犯法的,长官。我没有吸毒。”
“少废话。跟我进去,我以後会罩着你的。”赵狱警被反驳了一点也没有恼怒,他知道刚进来这里的人都会有点小脾气,但这点小脾气很快就可以被折腾没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回来求他,“否则你知道在里面的下场,被轮奸都是常事。”
这已经不是提醒了,而是警告。阮冥假装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提醒:“我会注意的,长官。”
赵狱警突然就笑了,太过顺从的没意思,像这样倔强的才有意思多了。他大度地放过阮冥,在心里期待着阮冥回头找他的那一天。到时候他该怎麽玩呢,把他按在办公桌上,让他叫得全监狱里的人都听得见好了……
贺锋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怒气已经被他压抑下去了。他看向阮冥,发现阮冥也在看着他,大概是怕他出手坏事吧。贺锋的心情突然又好了,朝阮冥笑了笑。
阮冥完全不知道贺锋怎麽能一下生气一下开心。他觉得自己真是多虑了,贺锋当初隐瞒身分接近他的时候,不就也把他给骗过去了吗。
假身分在最初瞒过调查之後就没用了,因为狱中不会叫人的名字,只会叫编号。阮冥的编号是103号,贺锋则是207号。整座监狱里就只有三百多个牢房,前一个出狱了,或是枪决了,号码就会由後人补上。
赵狱警有心‘照顾’阮冥,但又怕被人捷足先登了,用权力安排给阮冥的室友性格比较软。
阮冥对自己的室友还是很满意的,因为这名室友很安静,毫无存在感,一看就是不想惹事的,省下了他半夜对付那些扑上床的不速之客的时间,还可以多睡一点。就这一点来说,他倒是不介意再吊一吊赵狱警的胃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从他口中问出什麽消息。毕竟在满是编号的犯人里,要找一个真实姓名的人实在不太容易。
入狱的第一天没什麽特别的事。直到第二天,狱警们把所有犯人聚集在室外的操场上,大家同时都注意到了103号的美貌。赵狱警就是故意的,他要让阮冥成为众矢之的,把他逼得越紧,他求自己的那一刻就越快到来。
贺锋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把所有对阮冥产生兴趣的脸孔都记下来。而同时间,他也在寻找自己的目标,以他调查的结果,以及从刘鑫口中得知的消息,唐殊现在应该也已经是五、六十岁的年纪了。如果所有的犯人已经聚集在这里的话,至少也有五十名符合年纪的人,要想办法再进一步缩小范围。
散会之後,有许多人聚集在阮冥身边,狱警都在场,还没有人敢做出格的事。
赵狱警站在原地等着阮冥过来示好,但阮冥就像视若无睹一样,往自己的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