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一只蜜色的手臂来,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没睡醒的鼻音。一夕欢情后,他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别叫我云儿,不喜欢。叫云意。”白云意往衣带上又打了个紧紧的结,“下次我心情好时,再来找你。”
白云意出了厉端的房门,有点像做贼一样往自己屋里走。
一夕欢愉……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罢。近日洛澜毫不客气地丢了一堆灵犀山庄内的杂务给他做,整日里还真忙得没什么工夫想东想西。
一路走着,白云意迎面却撞上了沈锦墨和洛澜正并肩而行。他心知这两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穿的是谁的衣物,不由得脸上稍有些发红。却忽然眼尖地看到,洛澜脸上有一处红痕,似是受了重击被打出来的淤伤,不由得问:“洛公子脸上……”
他这话一出口,沈锦墨脸上立时变了颜色。白云意这才发现今日沈锦墨脸色糟糕得惊人,丝毫没有昨日刚求了亲,喜上眉梢的模样。
“没事,是小伤。”洛澜抓着沈锦墨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还要去帮阿晓准备提亲的事,别想这个。”
“……嗯。”沈锦墨默默点了点头。向白云意随便挥了挥手,继续与洛澜向薛晓的住处走。
昨天晚上,他内心深处最怕的事情成了现实。一直到此刻,整个人仍有如浸在寒潭中一样发冷。
昨夜拖着洛澜回房,两人理所当然地滚到了床上去。近来两人经常做得肆意,他愈来愈确认洛澜是真的喜欢这种做得激烈放纵毫不容情的调调,于是床上愈发不加节制。却没想到,做到兴起、从后面猛力冲撞的时候,脑子里不知何时纷纷扰扰蒙了一片血光,原死死扣在洛澜腰间的手指不知何时无意间移到了洛澜纤细修长的脖子上。
洛澜早被他狠顶得呼吸不稳,把头埋在手臂中破碎着呻吟,刚从背后被扣住脖颈时,还不觉什么。但脖颈上的手指越扣越紧,几乎呼吸都有些困难时,他才忽然惊觉不对,猛地翻身,把身上意识不清的沈锦墨掀了下去。沈锦墨濒临失控,力气大得惊人,还好并未用上内力,洛澜拼着受了几记重击才终于把他压制在身子底下。
沈锦墨胡乱挣扎了数次,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下意识地知道不能真的动手,过了好一会儿才真的缓过来,看清了洛澜脸上的一道瘀伤和脖颈上的数枚指痕,脑袋里轰地一声,只觉浑身冰凉。
“阿澜……”沈锦墨不敢置信地望着洛澜脸上和颈上的伤,伸手想摸,又触电般地缩回来。“我……”
“没事。”洛澜见他醒了,长出一口气。顾不得细想方才到底有多险,见沈锦墨眼里惊惧欲死,他心里却忽然心疼起来。“以后我也小心些,情况不对先把你按住。”
“我竟弄伤了你……”沈锦墨的身体忽然猛烈地颤抖起来,“我竟然疯到把你弄伤了……”
拓跋海当日时不时就弄死些姬妾,他是知道的。
明明今日,才刚刚和洛澜求了亲。
而自己…难道终于已经要疯到这个地步了。
寒毒夜里发作在丹田处千刀万剐般的痛,忍过了倒也没有什么。但是让自己神志不清,伤到洛澜,这才是他内心深处藏得最深的恐惧。
上一次,自己被杀意裹挟,在别庄扭痛他右臂,让他痛到失去意识。后来自己小心了很久,之后在床笫间没再失控过,近来才放松了些许。结果今天…或许是白日里英雄大会上接连发生的几件事情太过震荡心境,竟又出了这种事。
“我……”沈锦墨眼睛里一片酸涩,忽然抓起衣服就要往外跑。
“你去哪里!”洛澜一把将他拖了回来。
沈锦墨下意识就想挣开,洛澜却“嘶”地微微痛呼一声,沈锦墨这才发现洛澜居然用的是右手——明明就是故意的。
但洛澜用上右手狠狠扯住他,沈锦墨确实根本不敢再用力,再挣扎两下,便只能任凭洛澜拖他回去,紧紧锁在怀里。原本最熟悉最安然的怀抱,沈锦墨却总觉从未如此绝望害怕过。
他近来一直把对寒毒的恐惧深深压抑在内心最深处。他知道自己假作不知、肆无忌惮地与洛澜胡闹时,洛澜心里倒更开心些。今日当众求亲也是如此。明知自己或许活不了几年…明知自己不知何时就或死或疯,但沈锦墨知道,自己假装没有这些阴霾,好端端向他当众胡闹求亲的时候,洛澜心里是欢喜的。
但这样悬在头上不知何时就会落下的的利剑,他又怎可能真的不怕,怎可能真的不介意?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下去怎么办!”多日潜藏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被洛澜颈上的这片指痕激了起来。沈锦墨自暴自弃地低吼,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我功夫练得快,就比拓跋海他们疯得更快…还有那个毒,和寒毒一起发作……阿澜,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赖在你身边…如果我真的亲手把你弄伤了,甚至把你……” 他摇着头,脸上一片惨乱。
“我哪有那么轻易被你弄死。”洛澜叹息,又把他抱得更紧了些。“情况不对时我又不是不会还手。”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