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怕他人泄密。”
“你是说小说家,怕他们请天道?”
裴浩瀚却又摇头:“先前说了,妖族杀人,从不需真凭实据。根本不需要天道圣裁,那葳蕤书轩的公子张三初来乍到,都能猜到吴承恩是你,不妨别人也做此想。但凡有一丝可能,妖族都是宁杀错勿放过的。”
黄十三已经懒得再重申自己不是吴承恩,没写《西游记》,充其量就算个速记员了。他捧着一团浆糊似的脑袋,崩溃:“太烧脑了,我想不动了,给我个痛快吧!”
“鄙人或许能给黄公子一个办法。”伴随着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一群人出现在黄十三的住所里。
黄十三蹭地一下站起来,脸作惨白,下意识低喃:“我操,这妖族来得也太快了。”
看见其中一人硕大的牛头,裴浩瀚的脸色也谈不上好看,但仍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公子既用得起妖仆,想是清贵人家,不知何事登门?所说的办法又是何办法?”
裴浩瀚一说,黄十三也反应过来,朝廷规定,有官职的举人可以蓄养妖兽做门客,后来政令见松,一些大富之家也会用妖兽充门面。这堂而皇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牛头人正是此类,看他肩头刺青便知。
知道妖仆不会暴起杀人,黄十三这才看向其余几人。除牛头人外,有一名彪形大汉,一名美须中年,一名英俊青年,一名粉雕玉琢的少年。看那少年,黄十三目光一凝:“张三?”
粉团似的小公子应声抬头,看向黄十三的目光中尽是狠意:“黄十三!”
“三儿。”旁边的英俊青年拦住了暴怒着要冲上去的张三。
“二哥,你别拦着我,都怪他,都怪他这个混蛋!”张三大叫着,粉白的小脸胀得通红,看黄十三的目光跟看杀父仇人似的凶狠,细看还能瞧见星星点点的泪意。
“要怪便怪你求胜心切,恣意妄为,怨不得别人。”青年的训斥虽不委婉,却也谈不上严厉。
张三一下子垮了脸,虽只见过一次,但小公子给黄十三留下的飞扬跋扈的印象十分深刻,陡然露出这副丧家犬似的失魂落魄,实在叫人啧啧称奇。张三面作惨白,眼里星星点点的泪意加深,眼看着便要凝成大滴的泪,从发红的眼眶里滚出来,他不肯叫人看见,豁然转身,拔足狂奔而去。
青年略一扬下颌,那留着美须的中年便紧随着追了出去。青年回过头,笑得和气又文雅:“弟弟顽劣,叫两位见笑了。尚未自我介绍,鄙人姓王,字草书,家中行二,两人可叫我王二。”
王二?黄十三眼珠子一转:“你小时候可出过麻子?”
王草书不明所以,还是如实作答:“倒是出过水痘,面上不显,身上留了几颗痘疤。”
如假包换的王二麻子,黄十三咧嘴就是个笑脸。
王草书见黄十三笑得蔫坏,也不追问,只又捡起最开头的话:“黄公子,听闻你正因妖族烦恼?”
这一个月被称呼公子的次数,比之前一年都多,黄十三竟也习惯了:“你偷听我们说话?”
王草书十分坦然,坦然得还有那么点嘚瑟:“隔墙有耳嘛。”
王草书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就是隔墙的耳朵,黄十三倒缄默了,因为他不知王草书听去了多少。
见黄十三默不作声,王草书先开口:“我虽不能阻止小说家请天道圣裁,亦不能阻止妖族遣刺客暗杀,但有一法,能保公子身家性命无碍,黄公子可愿听一听?”
王草书此话一出,黄十三便知道他即便没有听全,也听得十之八九,当下不推脱:“什么办法?”
“天元府有法阵,寻常妖物连城门都进不得,府文院更设有半圣文宝,非妖王亲临不能破。黄公子若能入府文院学习,妖族根本无法近身,自是安全无虞的。”
这个黄十三是知道的,崔子然备考府试去的便是天元府文院,曾得意洋洋地大肆吹嘘过,的确是个极为安全的地方,但:“府文院的弟子,需过县试,我尚非童生,府文院恐怕……”
王草书笑得意味深长:“需过县试,要求的是寻常人。”
黄十三配合地接下去:“王公子并非寻常人?”
“不才,”王草书又透出有几分嘚瑟的坦然,“家中长辈曾向朝廷敬献文宝,获免考县试之机,因本代子孙耽于商贾之道,不曾用过。只要黄公子拜过圣人,得筑文宫,便可进府文院学习了。”
这样的设定倒是黄十三不知道的,下意识看向裴浩瀚,裴浩瀚无声地点了点头。得到裴浩瀚肯定,黄十三再次看向王草书:“你有什么要求?”
“要求?”
“王公子与我非亲非故,此前从未见过,你亲自登门,自然不是白白来送我一个免考县试之机的。”
“黄公子果然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王草书哈哈一笑,“《红楼梦》。”
“《红楼梦》?”
迎着黄十三疑惑的目光,王草书仍是笑得嘚瑟坦然:“请黄公子将《红楼梦》交由我葳蕤书轩独家贩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