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十三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了万万万万中选一的倒霉蛋,不知道至圣所外等着看他的人比肩继踵,比穿越前抢拼夕夕付邮送爱疯或者咸鱼女生自用爱拍的还热闹。
黄十三晕了过去,在他莫名一口鲜血吐得先生满脸都是之后。
晕过去的最后一瞬间,黄十三看到冲进陋室的裴浩瀚关切的脸,和旁边张三嚣张的大笑。
“拜圣竟也能失败,这废物,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黄十三想分辩,却说不出话,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黄十三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时间变得很漫长,又显得很短暂。
他陡然醒了,发现自己在裴浩瀚的车上,车路辘辘滚动,车厢随之摇晃,他也跟着摇晃。
马夫的声音从帘布外传来:“公子,路太挤了,到处都是赶往拜圣所的人和马车。”
“走左边,从怀北巷绕去黄家。”裴浩瀚的声音穿透了从厚重帷幄外传来的嘈杂交谈,沉稳持重至极。
黄十三又晕了过去,他又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的自己床上。
他无法动弹,甚至无法睁眼,只听见菀娘和宋蕊儿的声音从堂屋里传过来。
“拜圣失败,闻所未闻。你竟还有脸吹嘘他写得许多文章,依我看,恐怕先前尽是找人代笔之作。”宋蕊儿的声音,一扫先前的娇弱怯懦,十来岁的少女细柔的声音拔得尖酸刻薄。
菀娘的声音:“我亲眼见十三做文,绝非找人代笔之作。”
“怎的不是,”宋蕊儿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确定,被菀娘反驳,倒笃信起来,“他拜圣失败的事,整个县的人知道了。隔壁天天骑在墙上说风流话,你能作听不见,我可不行,听着都替你们害臊!”
菀娘显然是被气着了:“你不想听,没人硬要你听,尽可以回宋家去,没人留你。”
“想赶我走?没门,”宋蕊儿却不肯走,“你先前把这黄十三说得天花乱坠,哄得母亲猪油蒙了心,退了洪家的亲。洪家的丧门星如今堵在家门口讨说法,我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菀娘越发气急了:“明明是你自己,当初嫌弃黄家破落了,不肯履行婚约,如今听说十三的书卖了大钱,又知道十三要去府书院进学,便动了心思,想当官太太,逼着父亲退了洪家的亲事,腆着脸送上门来。”
被揭穿了,宋蕊儿也不羞恼,还越发张扬起来:“是又如何,若是他当真功名在身,难道还能娶你这比他大了九岁的黄脸婆?自然是我这等容貌娇美性情柔顺的妙龄少女,方有资格做官家大妇。不过,如今他拜圣失败,身败名裂,连路边的乞丐婆也不稀得多看一眼,也就你还当个宝,想要便拿去好了。”
宋蕊儿后面还说了些什么,黄十三听不真切,终归又是些不好听的,他又晕了过去。
黄十三又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仍是躺在床上,有男声从院子里传来。
“裴公子,实不是我为难她一个妇道人家,”这男声黄十三听过两次,一次是自己院子里,一次是简至阳的府邸里,该正是那小说家主简稗官手底下的管事,“她自己口口声声地说着,要将我家老爷送来的礼物如数退返,却品量短缺,都是有数的东西,这样抬回去,岂不是叫我们难做?”
“十三吩咐我不可动,我连封都不敢拆,”菀娘又气又急,说到这里,突然一顿,“是你,是不是?”
宋蕊儿的声音响起,虽力持镇定,装得理直气壮,却仍从颤抖的语调里透露出心虚来:“是我又怎样?你们毁了我的姻缘,叫我有家归不得,我不过拿些破铜烂铁,边角翠玉罢了,也值得你说嘴?”
“简府送来的不说最上等的冰种阳绿,却也是块料,没得那边角翠玉埋汰人。”简家管事先听不下去了。
菀娘的声音越发急切起来:“拿出来,你把偷的东西都还回来。”
“说什么偷这么难听,我是拿,光明正大地拿的,”一阵推搡之声,“再说,我早当掉了,退不回来了。”
“钱呢?”菀娘又问。
“什么钱?”
“当玉的钱,既是当了,必然有当票,你拿着钱和当票去把东西赎回来!”
“钱早就用了,没了,赎不回来了。”
菀娘断然否定:“不可能,那么多钱,你用在哪里,素日里不需得出门,钱能用到哪里去?”
“胭脂水粉,璎珞钗环,披帛绣鞋,哪一样不要钱?便是我这系带,绣的也是最好的珍珠,那钱用了根本不够,我还自己贴补了一些呢!”宋蕊儿说着,鼻腔里挤出犹不满足的娇嗔奶音。
这番少女娇憨卖痴,或许能听得男人心潮澎湃。邻居便是如此,他又骑在墙头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黄家小子瘦猴似的身板,也不知道祖宗积了什么德,竟能有这般齐人艳福。”
菀娘却只听得浑身发寒,如坠冰窖:“全用了,就换了这些个破烂,当了也不值得几个钱。”
“可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