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洗,一抬头,便能窥见许多闪烁的繁星。锐靠在栏杆边,任夜风吹过自己的额颊。他的嗅觉灵敏,即便只有那么一点,还是闻到了风中夹杂的咸腥气息。
面前是一扇巨大的玻璃门,锐站在外面,一只手臂悠然地撑于身后。觥筹交错的宴会,如壁上的油画一般,在他面前徐徐展开着。他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只是站在阳台边上放空,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在参宴的人群当中逡巡,如同捕捉猎物般地寻找两个人的身影。
斐理作为奥国的贵宾,自宴会一开始便站在了月伽的身边。他所受的礼遇非同常人,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份的不凡。
斐理的相貌实在过于俊美,一双碧蓝色的双眸在灯光的照耀下如梦似水,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上层贵族间的礼节繁杂而无趣,斐理却对此应对得从善如流,讨得每个人都很欢喜。锐站在窗外,一边搓着手指,一边盯着斐理微笑的脸庞看。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显眼,斐理如有所感,朝他所站的位置投过眼神来。他看了阳台上的锐两秒,微微偏过头,与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便拨开人群,朝他的位置走了过来。
斐理推开门:“你不舒服么?怎么一个人站在阳台上。”
「有点头晕,想吹会儿风。」锐收回手,向他比划道。他见斐理自己的方向迈了几步,侧身阖上身后的门,又接着说:「你不回去?」
“总是待在里边也很累,”斐理笑了笑,“站了这么久,你的腿痛不痛?应该还没恢复好全吧。”
此时两人靠得极近,斐理与他说话时,总不自觉地将脑袋微微向前倾着。锐对上他湛蓝色的眼睛,晚风吹拂,使得青年额前细碎的金发如海藻般浮动。玫瑰的香味馥郁而迷人,锐不自觉地颤了两下眼皮,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在空中抓住了什么讯息。
他撇开目光:「是有点。」
斐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楼上有休息室,要不要我带你去?”
因人少,休息室的走廊上并未点多少灯烛,显得光线十分昏暗。宴会的侍从找到房间,请两人入内,再将钥匙交到了斐理的手中。
这个房间不大,中央摆了两座沙发与一套台几,沙发扶手上还叠放着几条薄毯。斐理叫锐躺在沙发上,锐脱下皮鞋后,他便自然而然地抬起他的一条腿,替他按摩腿部的肌肉:“怎么样,会不会很痛?”
锐没料到斐理的动作,略微吃了一惊,下意识便想将腿缩回来。斐理一手摁住他的膝关节,头也不抬地道:“舞会的长靴很磨脚,你还在康复阶段,如果不按摩,明天就会站不起来。”
他这话说得实在太过自然,一时叫人分不清真假。锐僵着背影,任斐理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腿上。青年垂着睫毛,白皙如玉的脸颊在灯光的掩映下,显得愈发的吹弹可破,锐低头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眼看斐理还欲继续往上按摩,锐连忙偏了下腿根,按住他的手:「可以了。」
斐理抬起头,就见锐抿着嘴唇,以较快的手速对自己说道:「你先回去吧,月伽应该正在找你,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好。”斐理点了点头。他心底略有些遗憾,但能试探着走出一步,且没有得到男人的抵触,已经是不小的成功,便起身整了整礼服,叮嘱了锐两句,走出了房间。
锐一人躺在沙发上,想起方才阳台上斐理望着自己的眼神,便觉得有些懊恼。
自锐情窦初开之后,便一心希望能够得到希瑞尔的青睐。他虽没有谈过一场正经的恋爱,却受过许多其他人鱼的追求,因此十分熟悉斐理方才望着自己时,那份被压抑着的爱慕的眼神。
因希瑞尔的影响,他先前对斐理抱有强烈的抵触之情,又是第一次如此深入人类的生活,诸多事扰之下,便没多注意斐理对自己的态度有何不妥之处。此刻突然回想起来,桩桩小事涌上心头,他才茅塞顿开,将一切前因后果都串联了起来。
锐伸手摸了摸胸口,心情难得变得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