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看到徐漪的时候，她正躺在弗尔德的怀里，环着他的脖子。

她穿了一条红裙，小腿往下荡着，那双赤裸的脚又窄又小，好像用一只手就能控住了。

她太漂亮了，五官长得明艳，眼尾天生就带着一抹薄红，唇也红艳。不是他见过的校花那样的漂亮，她的美是成熟的，像一朵开到最盛的山茶，却一点也不落风尘。

云阳被她的眼神迷住了。

她的目光很淡，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懒散、淡漠，却像一团雾似的往他七窍里钻。

抱着她的人再怎么高大俊朗他都看不见了，成了一个陪衬，一个座儿，一个漂亮的水晶托。她不是依附着他的，她是被供奉的宝贝。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进了包间，红门一拉，他才回过神，抓住了两只酒瓶的瓶颈。

徐漪窝进了沙发里，心里头还想着刚才那个孩子的眼神。

滚烫的，纯粹的。她见过太多类似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是漂亮的，她早就习惯男人的爱慕和觊觎，并且乐在其中。

可这一回她的心被狠狠压住了。

那道目光太沉了。

她敛下眼睛，状似随意地把手搭在弗尔德身上。“那个小孩，成年了吗？你可别什么人都往店里捡。”

“我什么时候乱捡过人。”弗尔德笑着说，“那孩子十九岁了，在这儿上大学，勤工俭学来的。”

徐漪抬头瞥了他一眼，“上我这儿勤工俭学？你可真逗。上次你捡回一小孩，为了傍大款，骗财骗色骗感情，卷了人家的钱跑了，还是我给擦的屁股。”

弗尔德被她戳了心窝子，心虚，托着她的胳膊按揉起来。“我那会儿也是被您捡回来的啊，我都是跟您学的，看到人有困难就想帮一把，您不生我气吧？”

徐漪生不起他的气来。弗尔德比她小十岁，她在风月场所见到他，小小年纪就会说漂亮话讨人欢心了。

弗尔德接着说，“我查过了，那小孩上的大学不错，还是211呢。我有分寸的，不让他接客人，就帮着送送酒、跑跑腿什么的。”

“开多少工钱？”徐漪问。

“他得上课，空闲了才来，工钱按小时算，一小时二十。”

徐漪盘算了一下，她读书的时候也缺过钱，国外的消费还高些，靠打工挣生活费不容易。一小时二十，一周能挣小百，基本吃穿没什么问题，但这个年纪的小孩总喜欢攀比的，买起东西来这点钱就不够看的了。

徐漪拍了拍弗尔德的手，“你把他叫进来吧。”

弗尔德会意，给外头打了个电话。不过一会儿，包间门就被敲响了。

云阳双手举着一个果盘，用肩膀顶着门钻进来。他抬眼看向徐漪，却很快失了对视的勇气，低着头将果盘送到她面前。

“您慢用。”

他停在了茶几边上，脚步粘住了，又偷偷地瞧了徐漪一眼。前台的小姐姐叫他来送个果盘，可他不甘心只是送个果盘。

他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是谁，他只看到她那双赤裸的小腿交叠着，脚掌陷进地毯的绒毛里，露出的脚趾都那么精致。

他的呼吸发沉，呼出来的气都是火热的，胸膛里鼓胀着，把他撑得难受。

徐漪忽然笑了出来。他猛地抬头，撞上了她揶揄的目光。

“过来坐。”徐漪拍拍身边的沙发。

云阳咽了咽口水，看了弗尔德一眼，想得到他的确认。

“去吧。”弗尔德点点头，“那我就先告辞啦，祝你们聊得开心。”

他退出了包间，云阳局促地攥着手。他的掌心全都是汗了，硬着头皮迎向徐漪的目光。徐漪也不说话，就只是笑着看他，看得他忍不住自省。

“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看你的，你长得特别好看，所以我才……”云阳紧张地舔了舔唇，“我就是服务员，您要找人聊天的话可以找别人……”

“你说我长得好看啊？”徐漪拖长音调，忽然抻直了身子，伸着胳膊勾住他。

云阳没站稳，被她带着跌倒了她身上。好巧不巧，脸正陷进她柔软丰满的胸脯里，腰身被她揽住了，那修长的手指微微发凉，像蛇一样蹭着他的侧腰。

云阳像见了美杜莎一样，浑身的关节都锁住了。只剩各个感官格外灵敏，他的鼻尖埋在她的双乳之间，紧张让他几乎缺氧。

于是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一时，属于成熟女人的馨香钻入他的肺腑，把他的脑袋熏得昏昏沉沉。他迟缓地抬起头，一根手指正冲着他脑门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