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画室出去到校门口打车的这一路,吴聿恒问了不少傻问题。
“你要不要把刀片拔出来?”
最初顾易还能心平气和地回答:“拔出来就不止这么点血了。”
“啊?”
吴聿恒看那双柔软的手上卡着血红的金属片,怎么看怎么揪心。
“那你不疼吗?”
“你觉得呢?”
吴聿恒乖乖闭嘴了,因为他看到顾易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出大门的时候人多,吴聿恒怕路人碰到顾易的手,就一手搂着她的肩膀,将人护在自己怀里。
路上好多学生认识他,一开始没注意到顾易受伤,都被两人这亲密动作惊到了。
毕竟吴聿恒长得还不错,以前混过一段时间,身上有股坏小子的痞劲儿,好多女孩就喜欢他这一款。
再加上他爸吴璋名声在外,艺二代在美院比富二代更受追崇,可吴聿恒都不为所动。
知道的清楚吴聿恒是心有所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禁欲主义,都在赌哪个小妖精能拿下他。
频频感受到审视的目光,吴聿恒忽然感觉脸上一片燥热,慌乱放开了顾易的肩膀。
顾易已经叫好了车在门口等,吴聿恒跟着她一起上了后座。
一上车顾易就开始闭目养神,本来她就睡眠不足,加上失血过多,整个人晕得要命。
见她脸色苍白,吴聿恒也有点愧疚,但还是嘴硬:“让你别多管闲事。”
“吴聿恒。”顾易没睁眼,但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等着我跟你秋后算账。”
车里暖气开的很足,吴聿恒却出了一后背冷汗。
到了医院之后,他也不敢再多嘴,乖乖地给顾易挂号陪诊缴费。
看着医生帮顾易将刀片取出的那一刻,他才后知后觉,顾易为什么要代他受过呢?
如果他当时再狠点,如果当时顾易用的右手,可能真会为了救他赔上自己的绘画生命。
顾易缝合包扎之后,拍了个片子确定没伤到骨骼韧带,就在医生的建议下开了一瓶葡萄糖。
她睡眠不足,没吃早饭,加上失血过多,真像是在靠这一瓶液体续命。
“我没事了,你走吧。”
顾易输上液之后,想让吴聿恒赶快回去搞作业,前后催了几次,可吴聿恒就是不肯走。
“我爸让我看着。”
“现在忽然听你爸的话了?”顾易忍不住噎了他一句,“吴聿恒,你的叛逆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这话说得他有点不高兴了。一个男人最讨厌被女人——特别是同龄女人说不成熟,即便顾易其实比他大了四五岁。
“我哪儿不对了?你没天赋就可以不画,怎么我就必须画?”
吴聿恒壮着胆子回怼了一句,直接把顾易气到了。
“少他妈放屁,你能跟我一样?”
且不说吴聿恒不是真的没天赋,就算没有,他哪怕画个屎,吴璋也能用他的资源让他继续在圈里混下去。
他们两个从出身就决定了,她没才华无路可走,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多的是路。
“我不是说你没天赋。”
吴聿恒说的急了,忘记带上出处,这话其实是他爸吴璋对顾易的评价,还建议她转理论研究,做艺术品管理。他本意是想跟顾易找共鸣,结果不小心把她给“骂”了。
“反正就是你们都觉得我不太行,还一直逼我干什么呢?”
顾易也没逼他,只是她作为“保姆”,时常要转达吴璋的期待。
所以平时代课的时候,对吴聿恒极为苛刻严厉,难听话也说的最多。
“那不逼你,你想干什么呢?”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心平气和地跟吴聿恒说过话了,后者都不禁愣了愣。
“你现在做什么呢?”他问。
“你不知道吗?代你爸的课,顺便代理唐宁的画。”顾易说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不用想了,你那个脾气根本做不了这个。”
以前三句不合就上拳头,顾易没少去派出所帮他赔礼道歉。
现在虽然不怎么打架了,但脾气还是没变,这不是刚听一句“垃圾”就冲出去自残了吗?
要是真跟那些挑三拣四的买家纠缠起来,吴聿恒怕不是把人家杀了,就是自己去跳楼。
吴聿恒有些丧气:“那你说我能做啥?”
“做鸭吧,你这脸还行。”顾易嗤笑。
这种时候还揶揄他:“你滚。”
“你对我还真是没大没小的,我怎么也算你半个老师吧?”
“你哪儿点为人师表了?”
两人一来一回,顾易有点认真了。
“吴聿恒说真的,我哪儿对不起你了?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对我的吧?最少也会叫我一声姐吧?”
他们认识的时间其实比唐宁更早,当初艺考的时候顾易就与吴聿恒在同一个画室,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