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见顾易进门,才堪堪松了一口气。如果顾易再晚那么几分钟,她可能就要冲去按摩店找人了。
顾易看她外套都没脱,一直坐在客厅等自己,心里也有了猜测。
唐宁可能是知道她和周凉的事了。
可唐宁既没有拆穿她,也没有质问她原因,只是单纯的关心她的安危。
这么好的唐宁,她怎么忍心跟她抢什么呢,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都给她。
顾易上前抱住唐宁:“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唐宁还有点小脾气,在顾易屁股上揍了一下才回抱住她。顾易笑了笑,心知肚明原因,把人抱得更紧了。
“那个安德烈感觉挺好的,你要不跟他试试吧。”
顾易知道唐宁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更没给别人当过红娘,只是太担心她了。
“嗯。”她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
总之能让唐宁安心,牺牲一下安德烈的“清白”也无所谓。
哄好了唐宁,顾易才回了房间,没送出去的手机还摆在床头,连包装都没有拆。
她想了想还是下了一单快递,以唐宁的名义将手机寄给了周凉,然后拉黑了他的号码。
他们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吧,她有唐宁就足够了。
学校放假第一天,顾易就被吴璋叫去了家里吃饭。
吴璋就在美院附近住,每个月都会把有空的门下弟子叫去家里吃饭联络感情,顾易除外。
不过这次她为吴聿恒受伤的事赢得了吴璋不少好感,这才有了真正进门的机会。
这次聚餐除了她,还有两个已经工作的师哥。虽然也叫了吴聿恒,但被那小子临阵找借口脱逃了。
即便人没到,还是会作为餐桌上的话题参与进来。
“小师弟最近怎么样,放假了吧?”
这个叫王添的师兄已经三十多岁,是在职考的研究生,一直在某个私人美术馆做策展。
“我们过阵子刚好有个年轻画家的合展,小师弟如果有不错的作品,可以参加试试啊。”
王添平时工作忙,除了完成导师布置的任务,几乎不在学校里待着。同学不认识几个,吴聿恒的情况更是不了解。
只有最清楚情况的顾易不禁腹诽,吴聿恒哪有什么作品,能交上作业就不错了。
吴璋知道王添也是好意,只笑着应下说问问他,就转移了话题:“最近有什么不错的新人吗?”
纯艺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是画的不错的后辈,基本上都与地域内的大师有些门生关系,吴璋大多数都知道。毕竟大师之间也不可免俗的会有攀比之心。
王添知道师父问的不是这些人,就自动略过了,举例了几个网红画家。
这些画家大多非名校出身,有的甚至没有系统的学过画画,一般混不进纯艺的圈子,只能在互联网上吸引粉丝。
但国内纯艺的评判标准本就模糊,作品更是良莠不齐,投机资本因此更加重视可见的粉丝经济,所以网红画家的策展王添做的比较多。
前阵子就给其中一个办了展,他挑了几张作品照片发在了群里,吴璋看得发笑。倒不是作品多有意思,而是:“他模仿的谁你们看不出来?”
顾易一眼就看出来了,但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皇帝的新衣,于是保持了缄默。直到另一位精专西方艺术史的师兄黄子真打破沉默,说了一个西班牙画家的名字。
其实王添也看得出来,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在普通人眼中风格模仿算不上抄袭,如果画家本人长得漂亮或帅气,看出来了叫致敬,看不出来叫似曾相识的亲和力。
“网红嘛。”王添笑了笑,“网上能有多少懂的。”
以前吴璋最看不上这些哗众取宠的“艺术”,但今天却难得多看了几眼,没有将手机马上翻扣过去。
饭后王添急着回馆里,黄子真搭他的顺风车也跟着一起走了,只留下顾易帮忙收拾桌子。
“你手伤了就不用弄了,留着给王阿姨搞吧。”
吴璋离婚三年了,一直是这位雇佣来的王阿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他把顾易叫到了书房,让她看吴聿恒交来的期末作业。
之前顾易还没感觉,看到这幅画才有点犹豫,她那天受伤是不是把吴聿恒吓到了?
画面主要内容是一个流血的裸女,像是血腥的屠杀又像是散落的玫瑰。
超强的明暗对比造成了一种照片曝光过度的感觉,人的视觉会不自主集中在女性白皙的躯体上,感受那种被撕裂的痛苦感。
“怎么样?”
顾易难得在吴璋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自不必她说。
其实吴聿恒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天赋。
之所以考了两年美院,纯粹是因为第一年他父母在闹离婚,这家伙只顾着到处鬼混发泄情绪,把自己给耽误了。
他创作上的最大障碍一直都是这个要命的脾气。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