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第二天就给顾易发了照片,都是陈画家的临摹作品。
她直接拿给安德烈看,让他选,安德烈被这个有如神助的进展惊到哑口无言。
要知道有陈子千的画在,这场展都不用怎么宣传,也会有大批藏家闻声而来。
“确定能拿到原画?”
“确定。”
“费用呢?”
顾易没问,看唐宁的意思似乎是不用给。但就算对方真要友情相助,按规矩还是要为画作够买等值的保险。
“等他代理人过来时具体谈吧。”
安德烈点了点头,其实无论多少都值得,毕竟这不是能用钱就能买到的机会。
“不过只有陈子千的恐怕还不够。”
顾易昨天也想了这个问题。除了陈子千之外,还需要一些足够好的匿名仿画,才能将整个概念支撑起来。之前因为她刻意回避简行舟,一直忽略了一个思路。
“其实我们可以试着从藏家入手——总有一些人不小心买到过假画。有的人无从鉴定,而有的就算鉴定出是假的,也不一定会销毁,毕竟如果出现一个‘万一’,假的就会变成真的。人性使然,我相信一定存在着一部分这样的作品。”
安德烈豁然开朗:“可以,我去问一下。”
他这么说着却迟迟没有动身,而是一直盯着顾易看。
他本来以为顾易都要不干了,不想短短两天,她不止自己消化了负面情绪,反而带回了这样惊艳的解决方案。
她总能带给他惊喜,无论多么大的困境都可以绝地重生,强大到让他心生倾慕。
安德烈看着顾易,悸动的情绪溢于言表。顾易却没空理会他热切的目光:“我约了李沢聊事情,先走了。”
“……哦。”
周六的时候,安德烈带顾易去见了投资人,想在选题会之前再听听她的意见。
求索的资方一共有三个,安母的挚友杜荆月是唯一的独立投资人。也就是说她背后不挂靠什么公司,纯粹是靠个人资产赞助求索的展出开销。
安德烈有钱,也是因为他外祖父是old money,他继承了祖父的部分遗产。他父亲只是个普通商人出身,娶了他母亲其实算高攀。他母亲一手创办了求索,后来因为身体不好,就交给他父亲经营。
可惜后来安德烈的祖父和母亲相继去世,安德烈与母亲家族那边就疏远了,求索才从家族产业变成了资方赞助。
杜荆月作为他母亲的挚友,是实打实同一阶层出来的。所以顾易听他说要带自己去杜荆月家里的时候,顾易还以为要去皇宫,却没想到只是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
占地虽然不大,但打理的非常精致。仲春时节,萎靡了一个冬日的藤蔓开始翻绿,已经能够想象出它在夏季开花时的繁盛模样。
“姨妈的儿子身体不太好,所以选了这么一个比较清静的地方疗养。”安德烈提醒道,“等会儿如果看到一个腿脚不便的年轻男性,你就直接低下头,千万不要盯着看,他很介意被人看。”
顾易点了点头,就跟着安德烈进了门。
室内比外表看起来更现代化一些,智能产品很多。客厅不大,一层包括厨房洗手间在内有四个房间,有一间关着门。
顾易和安德烈就坐在沙发上等着,杜荆月早知道两人要来,安排阿姨给他们上了茶点。
茶杯和餐碟,红茶和甜品,都是英式下午茶标配。
她低声问安德烈:“是中国人吗?”
“老华城人。”安德烈知道她好奇什么,“不过离婚之前一直在英国定居。”
两人没等多久,杜荆月就从二楼走了下来。她披着一条酒红色的丝绒披肩,一手扶着扶手,步伐很慢很轻。
虽然面容肉眼可见上了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过美人即便有岁月的痕迹,也依旧是别有风韵的美人。
杜荆月也显然不在意年纪,黑发微卷,细眉柳叶,就连甲油都没有一丝露白,打扮得十分精致。
安德烈起身迎她,她忙招招手让人坐下,笑语盈盈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才问起身边的顾易。
“这是我的执行经理。”
这一次他没说女朋友,而是给了顾易职称。
杜荆月在他们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也端了一杯茶细细品。
安德烈趁这个空档,将他的思路简单的跟杜荆月讲了一下。顾易这才发现,他的想法跟之前相比增加了许多备案,两人这一个多月解决的其实是被他从方案里剔出来的,最难的部分。
“画呢?”杜荆月放下茶杯,“先给我看看画吧。”
顾易将整理好的候选画作及作者资料递了过去,即便准备已经非常充分,她还是紧张到后颈生出了一层冷汗。毕竟面前这位可是懂行的资深人士,直接决定了她此生第一个展览的生死。
“竟然借到了陈子千的画啊。”
杜荆月感叹了一句却没有多问,似乎并不十分感兴趣,反倒是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