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之后,顾易冷静了一阵才重振精神。
好在昨天遗落手机时已经临近下班,没有重要客户再联络。除了蒋元浩晚些时候问了她一句手机有没有拿到。
“拿到了,谢谢。”说罢给蒋元浩发了个红包。
蒋元浩没接,解释道:“是高馆长代劳的,我其实没帮什么忙啦。他昨天过来找你,但你刚好走了,我就把手机给他了。”
顾易愣了愣,安德烈怎么知道她去尚奇科技的?
杜上齐和简行舟是决不可能告诉他的,除此之外她只跟李沢一个人讲过今天的行程。李沢从求索跳槽到她这里后,为了避嫌就不再跟安德烈私下联络了,所以也不会是他。
顾易觉得有些古怪,刚想给安德烈发个消息道谢,就看到了whatsapp的消息。
自从受过欧若拉帮助之后,顾易就将她当做了朋友。对方也常常找她闲聊,没有什么大事,有时候就是单纯分享自己看到的画作或展览。
欧若拉给她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昨天下午四点,让她看到信息回复一声。
从她两点多最后回复说要去科技公司开会后,欧若拉每隔十几分钟就有一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问她几点下班,晚上打算吃什么,今天天气怎么样。
无关紧要到,像是惊慌失措,恨不得马上见到她。
顾易感到荒唐可笑,但转念又觉得合情合理。最终她退出了安德烈的对话框,回了欧若拉一句:“我没事,谢谢。”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画展顺利筹备,杜上齐也没再闹过什么幺蛾子。
吴聿恒像是换了个人,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上班再没迟过到。也不再抱怨顾易交给他的翻译,甚至开始主动学英语。
有些杂活儿他不再做了,但人还是会在场,就站在一边拿着本子画速写,每天十张雷打不动,比他艺考的时候还要勤奋。
比过去最大的不同是,吴聿恒竟然开始读书了。
后来顾易才知道,安德烈每个月都会列书单给他,不仅仅是艺术绘画方面的,古今中外文史社科,有一些连顾易都没看过。
大概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吴聿恒重新拿起了油彩。顾易跟唐宁商量,将她在二楼的画室分了一半出来给吴聿恒。这样白天他可以在这边画画,晚上就可以回家陪他父亲。
而简行舟也再没有对她做过越界的事情,不过脾气却越来越大,顾易工作上有一点点疏忽,就会被简行舟拽着小辫子骂。顾易倒也无所谓,简行舟的“幼稚”她是知道的,只要他在正事上足够靠谱就够了。
自从简行舟搬出小海螺后,那个空出的房间一直没有新的住客。
唐宁一直跟唐嘉乐同居,并且打算画展结束后就同他去美国注册结婚。
这个决定着实震惊了顾易,毕竟唐宁在她眼里一直是游戏人间的“渣女”。虽然她家里一直催婚,但从未想过她会这么早结婚。
可冷静下来又觉得这会是唐宁做出的事,只要是她确定的人和事,她就会全身心投注进去——她骨子里的热烈也正是源自于此。
唐宁也是考虑了很久才跟顾易说,顾易还没来得及表态,唐宁就已经急哭了,像是怕顾易跑了,当场立誓,以后她和唐嘉乐的孩子跟她姓。
顾易哭笑不得,倒也不必。
但说实话,唐宁一直被她写在未来的规划里,就算唐宁结婚,重要性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可感情总需要时间和精力经营,即便顾易相信她和唐宁的感情不会改变,唐宁也不会因为结婚而放弃画画,但现实不会允许唐宁像现在这样陪伴她。
有些路她注定要一个人走,这种突如其来的孤独感让顾易感到无所适从。
于是回到小海螺,再看到那间黑着灯的空房间时,顾易总是会想起周凉。有大半年的时间,周凉都独自一个人住在美院宿舍里,像她一样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孤军奋战。
她知道这种时候才惦记起对方是一种极其可恶的自私。
过去这一个多月,他们都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彼此。顾易很清楚,什么才能给周凉安全感,除此以外治标不治本的安慰都跟哄骗没有区别。
所以她不想再骗了,希望周凉看清楚她的贫瘠与薄情。如果他们真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对于周凉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唐宁的首场个展“见梦”定在立冬这一天开展。开展前一周,李沢最后一次跟顾易确认嘉宾邀请名单及画册目录细节。
“你确定要把这个人的名字加进去?”
顾易点头:“除此之外,我还要再加两份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