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明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和回馈,这让祁咎每天都十分焦头烂额,连睡觉都要抱紧对方,生怕覃灼明一不留神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煎熬的情绪祁咎不是没有爆发过。
但又会在覃灼明皱下眉头、一脸失望至极的表情中让祁咎仿佛能读出他心里想的一切——
看吧,果不其然如自己所料,祁咎怎么会永远耗在自己身上呢?
幸亏我早有准备,没有再动心,不然又得给他机会来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了。
幸亏没有给予太大的期待,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
这一认知又会令祁咎立即压下自己的脾气,在功亏一篑的恐慌里再次安慰住覃灼明,将其给供奉到最高点。
甚至在又一记夜深人静的时候,祁咎也会在这种患得患失的绝望中朝覃灼明妥协。
“明儿,你要是…对我偷走你身份这件事上,你心里很不舒服的话,我还给你好不好?”
这是覃灼明听到后,首次在床榻上翻过身来,面向祁咎,“你说的是真的?”
祁咎忍下内心翻涌的不自在,破罐子破摔道,“只要你能像从前一样地对我,别让我总是胡思乱想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仿佛是看出了祁咎说这句话的真诚,覃灼明在思索一会后却还是拒绝了。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跟你说过的,我对应酬商业什么的丝毫不感兴趣。父亲在入狱前留给我的财产,我这一辈子的吃穿用度都不用愁,又何必再给自己找不痛快,接手什么公司去败家呢?”
“更何况…”覃灼明惬意道,“我现在的爱好,无非就是养养猫和画画图,再不济就看点书睡会觉,我只想做我喜欢做的事情,不喜欢热闹和与人打交道。”
祁咎的眼神在听到覃灼明的回答后,逐渐地黯淡了下来。
他将头埋进覃灼明的胸膛里,享受着难得的温暖和熟悉的味道。
祁咎喃喃道,“我想把一切都给你来讨你欢心,可你却什么都不在乎。”
“祁咎,你没必要委屈你自己的,”覃灼明失笑,“反正你也并不爱我。”
“可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覃灼明笑而不语。
只是他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祁咎啊祁咎,你是真的离不开我呢?还是在害怕之后病情复发,再度陷入与全世界对敌的孤助无援中呢?
覃灼明没有戳破祁咎的谎言,一如他从未对祁咎的真心有过半分信任。
医生的电话打来之时,覃灼明还在花园里遛猫。
那边一接听便是噩耗传来,以极为悲哀的语气道出那冷漠虚伪的父亲在狱中死亡的消息。
“祁咎大概是怕你伤心才故意拖着瞒着,我也是今天通过狱中的朋友才无意间打听到。”
而电话那边的覃灼明在听到以后,只是楞了一下,才以调侃的语气道,“那我以后得做好准备才行,不然祁咎要是哪天告诉我,我当场哭不出来,那可就尴尬了。”
“……”
医生明显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那可是你的父亲!”
“所以呢?”覃灼明倒出猫粮在碗里,递给一旁乖巧的猫咪,转移话题道,“以后祁咎治疗躁郁的药物你就不必准备了,以后大概都用不上了。”
“可那到底是不是用来治疗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电话那边明显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你在做什么,加重祁咎的躁郁病情对你有什么好处?最后他越吃药越暴躁,失去理智后害得你落一身伤不说,他事后还不一定会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禽兽行为。”
“他不记得就帮他记起来,不然我该怎么塑造美弱惨的人设来让他现在心甘情愿地对我内疚和弥补呢?”
这一句话在电话那边医生的耳朵里久久传晌,等到他消化过后,才觉一切都是细思极恐。
“可我还有一个疑问…”
覃灼明心情大好,捧起乖巧的猫咪就是一顿乱亲,“说。”
“当初祁咎第一次手术成功,你为什么要让我对他撒谎,说他的病情绝不可能反弹?而现在他第二次手术成功,已经绝对不会反弹了,你却反而让我对他撒谎说他以后一定还会反弹呢?”
覃灼明笑笑,伸出曾经被猫抓伤的手臂递到猫咪面前;
谁想当初顽劣的小猫一改脾气,对着那道疤痕就是一阵讨好似的舔舐和轻叫。
“你知道我养的猫吗?它以前其实很邋遢、被人嫌弃,但被我收养了以后,它就脱胎换骨地长得越来越好,我也就越来越宠爱它。”
“但我没有告诉它的是,它的模样只是暂时的,一旦脱离了我,就会被打回原形;”
“它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重新变成以前的模样,还以为外面世界的人都像我一样地对他毫无怨言地宠,所以,它就开始毫无顾忌地折腾我、抓伤我,向往外面的自由。”
“现在它回来了,在外面尝够了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