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繁华尽头的幕后依然少不了夜半三更中灯红酒绿的载歌载舞。
只是这回闻辛睿再次进入夜店时,却是不再以服务员的身份低头穿梭,而是在平日对他趾高气昂的经理亲自带路下,上楼,来到了这所夜店里普通职员根本无法踏进伺候的vip包厢。
随着经理谄媚的笑容落在远际,闻辛睿却在包厢门前止住没有立即进去。
他静静地站在二楼栏杆前,目睹着脚下歪歪扭扭的人潮,也俯视着那经理自下楼后秒变的嘴脸,对着看不顺眼的服务生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辱骂和斥责。
闻辛睿也不禁想,自己现在这般样子,落在那些人眼里又算是什么呢?
是攀得高枝、咸鱼翻身的大佬情人?
还是矫揉造作,靠卖屁股上位的低俗玩物?
若真是这样,真是这般不堪的身份,又为何他会在进来之时受尽旁人客套的尊敬,而自己曾是服务员勤勤恳恳工作时,却为何会受尽旁人的白眼和戏弄?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世道吧…
矫揉造作的人光鲜亮丽,日夜奔波的人受尽唾弃。
闻辛睿深吸一口气,强行止住内心泛滥的酸涩和不解。
他打开房门,入眼便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一看见他进来,就立即扑上前去不顾一切地求饶磕头,涕泗横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相信,脚下这群低三下四的人儿,会是不久之前还对着闻辛睿步步紧逼的混混溜子。
只见那被捅了数下原本应该是受害者的混混头儿,早没了之前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顽劣,正死死地抱着闻辛睿的大腿,连连保证道歉,“哥,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哥,我给你磕头!我给你下跪给你口!哥,我真的错了!!”
尾调的破音起伏夹带着泣声连连,在封闭的包厢中显得格外刺耳。
闻辛睿却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幕笑话,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而后,他抬起头,目光正好和不远处坐在沙发上,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品酒的李修涵撞了个正着。
李修涵大概也看出来了闻辛睿早没了秋后算账的意思,随意摆摆手,便有人将这群窝囊给拖出了包厢;
房间也只剩他们两人一坐一立。
“我以为你还会给他们好好算账的,毕竟他们害你不浅。”李修涵道。
可惜闻辛睿的确并无此意,不是他仁慈,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只要不触犯自己底线就得过且过的自我妥协。
“那您把我叫到这,就只是为了让他们跟我道歉吗?”
“也不全是,”李修涵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抬了抬眼镜将双手交叉放在了翘起的膝盖骨上,语气和蔼又不失作为长辈的说教,“在这件事上,我还没找你算账的。”
“你这回做事太冲动了,如果我不处理,你相不相信,此刻要跪在地上求谅解的,得是你自己!”
“我知道。”闻辛睿站得笔直,毫不避讳。
“但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安分守己一点,我一般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太希望在你的身上,花费我太多没有任何意义的精力。”
闻辛睿这才垂下头去,像个知错的小孩一样抿了抿嘴角,“我明白了。”
气氛的瞬间低落都让彼此无话可说。
李修涵动手拍了拍自己的沙发旁边,像是泄气又像是无可奈何,对着闻辛睿柔声道,“过来。”
闻辛睿听话地走到李修涵的面前却未坐下,仍然木讷地低着头,碎发的抵挡根本看不清楚神色。
这总让李修涵产生一种错觉;
仿佛他回到了多年前读书那会的办公室里,身临其境地感受着作为老师调教顽皮学生的既视感。
“别耸拉着脑袋了,”李修涵扬起下巴,忽然命令道,“过来吻我。”
闻辛睿闻言直接一愣,刹那间连手脚都好似无处安放,在李修涵直勾勾的注视下内心上演着好一波焦灼的天人大战。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妥协,将左腿跪在了沙发上,捏住李修涵的下巴就是一记面无表情的嘴唇触碰。
这一刻,以李修涵的角度望去,可以发现闻辛睿常年四季埋藏在碎发里的眼睛很大,虽然是单眼皮,但眼皮生得很薄,眼尾很长,瞳孔黑得仿佛望不见底,这让聚焦的时候根本看不到焦点所在,俯视之下更显冷冽,着实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好气质。
柔软的肌肤在蜻蜓点水的按压和接触里将彼此的距离悄然拉近;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闻辛睿小心翼翼下的紧张害怕也在李修涵极近的审视下全都无处可藏。
李修涵觉得好笑之余也不住感慨,自己究竟是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类似纯情的接触,才会让他这种花样玩遍的人在一时之间竟有些流连忘返的愉悦享受。
可惜这种浅尝止咳自然还是无法满足他的恶趣味。
只见闻辛睿还未彻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来维持住这一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