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后悔没让她杀了我的。”地上的雄虫虽被踩着气管,却依然倔强地挑衅道。
妘理理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用一种极其冰冷的语气问道:“姚虎是你伤的么?”
雄虫笑了笑,几颗冷汗流下鬓角,他的军帽已被甩脱,一头乌发弯弯曲曲地铺在军服与地板上,他本来长得不错,只是左边眉骨有一道刀疤将眉毛断成了两截,因而显得凶恶了起来。
雄虫缓慢地,以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你是说那个蓝翼么?啊,对,是我击落的,怎么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妘理理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她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语气有些颤抖:“你最好祈祷姚虎没事,要是她有事或者落下什么后遗症,我就让你十倍偿还。”
脚下的雄虫忽然开始颤抖起来——笑得不停颤抖。他似乎忘记了双臂脱臼的疼痛,笑得花枝乱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过了许久才堪堪停下,顺着气望向妘理理道:“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天真又善良的大小姐。”
妘理理被他的态度激怒,刚想动手,却感觉另一边肩膀又是一阵剧痛,随即耳边传来一声枪响,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倒在了雄虫旁边。
“亚兰~”旁边的雄虫发出一声愉悦的呼唤。只见一位有着金色长发的雄虫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他双臂接上,随即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地上暂时动弹不得的妘理理。
然而却被雄虫按住枪口制止了:“别杀她。”
被称作亚兰的那名雄虫不悦地皱眉望向雄虫,只见后者先是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军帽戴上,脸上显露出些许狂热的表情道:“你知道她刚才对我做了什么吗?她把我撂倒了,把我这个帝国的金翼给撂倒了!亚兰,你能做到吗?有谁能做到吗?她做到了啊,一个未完全体的金翼做到了啊!她把我……”
“够了,上校。”亚兰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道:“正因如此,才需要尽早除掉不是吗?她万一成长起来了将会成为一个对帝国不小的威胁,恕我直言,您作为一名军雄需要理性思考。”
“亚兰~”雄虫的语调拖着长长的尾音,像猫咪的叫声那般上扬:“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什么帝国不帝国的,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有败北而已,彻底的,无力反抗的败北,亚兰……满足我吧。”
亚兰瞥了一眼黏在他身上的雄虫,上校脑子不太正常这事他很早就知道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不顾上校的命令一枪崩了地上这个祸患,但他是一名军雄,无论什么时候,服从命令才是他应该做的。
但他仍想挣扎一下。
“慕上校,就算会被您惩罚,我也依然坚持我的意见,她不能留。”
亚兰很少带着姓称呼雄虫,一旦他这样说了,便是他极认真的时候,他俩并肩作战许久,如果不是关乎原则问题,雄虫一般都会考虑他的意见。
但这次还真是原则问题。
雄虫不再笑了,他板起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亚兰,这是命令,不要杀她。”
亚兰看着瞬间变脸的雄虫,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紧了紧。他对雄虫无疑是忠心的,但他更忠心的……是帝国。
雄虫怎会察觉不到他的杀机,于是按在他手上的手指也暗暗收紧了,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为了一个看起来似乎不需要争论的问题。
最后还是亚兰放弃了,不知是出于对雄虫实力的信任,还是屈服于上校的命令,总之他无奈地放下枪,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赢得这场争论胜利的雄虫刹那间又恢复了那副满脸微笑的样子,冲妘理理摆了摆手道:“那么我们战场上见啦,小金翼~”
妘理理此时因为失血过多已意识模糊,她耳边除了“嗡嗡”的耳鸣声外就只有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似乎还听到了由远至近的凌乱脚步声与撕心裂肺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