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着你好生坐着轿子走的,你这几月一直不见人我可要去报官啦。”
韩二笑着,前前后后简单跟李婶交代了些,略去了白乔的病情,只说自己如今在白府做工。
“这活计好啊,不比你卖肉挣得多啊。”
韩二笑笑点头。
李婶又招呼着:“刚回来?也是该过年了,来来到屋里坐,别走了啊中午就在婶儿家吃。”
韩二婉拒:“这趟回来,想看看我爹我娘,再就是让你知道我好好的呢别挂念,饭我就不吃了,待不了多长时间我还得回去。”
李婶这就夸张地抖了抖眉毛:“啥?还不准回家过个年?哎呦,这也太能使唤人了吧?二黑啊,实在不行你就回来卖肉,咱也不受这气啊。”
韩二解释道:“没有,老爷夫人都待我很好,是我答应了少爷要回去的。”
李婶面色有些怪异,心里嘀嘀咕咕,怎的一个主子和下人这般黏糊,但看韩二一脸维护,动了动嘴终也是没说。
李婶又出言想留下韩二,但韩二总说来不及,也只好作罢。
跟李婶聊了两句,韩二这就告别,到村里酒铺买了二两酒,又买了些纸钱,拿上东西向葬着二老的墓地走去。
当时下葬韩老农时因地方出了点事,这也是韩二和白府交集的开始。像他们这种穷苦人家是没有土地的,为了吃口饭便只能给地主种地,韩二之前干的就是这个。
韩老农死后急着下葬,天气炎热,再不埋尸体都臭了,韩二无法只能去求当地那个姓刘的地主让他把他爹埋在地里,那刘地主尖嘴猴腮,一脸刻薄样儿,只说凭什么?韩二老实的笨嘴不会说,只磕磕绊绊说看在我给你种地的份儿上,我只求找个地能把我爹埋了。
刘地主拒绝的干脆,说你给我种地,我也给了你钱,其余的,一概不要想。
韩二当时被逼的没办法,也没有地方,就只能把韩老农的尸体放在家里。
就在这时出现了转机。
那刘地主欠了债——从白家的水路走货,但付不上钱,这刘地主败家子儿一个,赚钱的本事丁点儿没有,最后没办法了,就只能把自己的土地抵押出去。
那会韩二还没放弃想再去求刘地主,刘地主少了好几块地,心里正烦着,看见韩二就赶人,让他找白府别来烦他。
韩二就去了。
其实也没有见到白老爷人,到了白府在大门处也不知道接待他的那个人是谁,韩二只说了自己的来意,还以为要废好一会的口舌,结果那人当即答应了。
韩二揣怀着感激之心谢过人,回来之后终于把他爹下葬到地里。
而韩二他娘走的早,他们是后来才迁到这村子里,没了办法,就只能在韩老农的坟前连着二老的一起。
从前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来给二老上坟,但今年要在白府过年,便提前几天了。
韩二俯下身点燃,看着星星火光吞噬暗黄色的纸钱,一阵烟雾缭绕之后变为灰烬,通过焚毁将现世的思念转交给黄泉境内的灵魂。
韩二沉默着,将买来的酒撒在坟前,待到纸钱烧完,风鼓动着灰烬飘散,韩二在心里说了句下次再来看你们,拾起空酒罐踏上回家的路。那矮矮坟前周围的草木衬的一片枯涩,焚烧过的烟灰色昭示着来过的痕迹。
回趟家是顺路,到了门口,韩二从衣袋里拿了些银子,走进李婶家院子里没人,韩二便悄无声息把银子放在院里的石岸桌上,没出声离开了。
自己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家里那群小崽儿们也带不走,总不能一直麻烦李婶,拿些银子也算是心安。
这一趟回家,把挂念的事解决完了,韩二瞧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启程回白府。
在路上,韩二惦记着白乔,才小半天没见,心里就开始想了,走到集市上,韩二脚下拐了个弯,去买了些白乔爱吃的那家糕点和零嘴,平时扣扣搜搜连个蜡烛都不舍得点的人,为了白乔五两、十两银子都不见心疼。
从糕点铺子出来,韩二左右看着还有什么新奇的,可关键白乔是家境殷实的小少爷,自然什么都不缺。
瞧了半天也没有,而在走过路口时韩二的眼睛被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吸引过去了。
韩二走上前,要了三四串,付过钱之后这才满意地回到白府。
韩二这一天饭都没吃,路上也没耽搁,所以回来的时候比傍晚要早了些,还没到晚膳的时辰,韩二回到府里打听过白乔在哪,抬脚向白乔的院子里走去。
韩二推开门走进去,白乔正在看书,听到声响抬眼看过来,便与韩二的视线相撞,白乔的眼中带着喜悦,声音也欢快:“你回来啦?”
“回来了。”
韩二把门关上,来到白乔身边,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
白乔看着眼睛一亮:“是糖葫芦!”
韩二拿起一串放在白乔手中,低下头似有些难为情:“我没多少钱,也买不起什么贵重东西,就只能买来这些小玩意儿,讨你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