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眼神,敬兰思也有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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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神,又被人扯了衣角,这才坐下。脑子短路,率先自我介绍:“阿姨好,我叫贺言,是云毓的同学,平常一直受到云毓同学的关照,我、我很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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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傻大个的开场白一说完,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贺言的内心再为他的愚蠢挣扎,总觉得这样显得他很不聪明。云毓更是变成了一颗小虾米,觉得贺言真的好可爱。两个人都有点不敢看程颐嘉,还是程颐嘉率先打破沉浸,颤抖着嗓音说道:“我······我知、知道的,咻、咻咻总和我提起、提起你,他、有嗯啊,多亏你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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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下意识要客气客气,没想到云毓比他反应还快,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小声辩解,“妈妈,您不要乱说,我,我我哪里总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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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脑子宕机还没注意到的,被云毓一提,贺言立刻把握到了重点,本来打算矜持一点,谁能想到面部神经跟着失效,心里有多开心,脸上的笑容就有多灿烂,也不去追问,就靠着这样一点好意独自高兴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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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颐嘉也不能说太多话,大多都是贺言和云毓在说话,第一次会面以程颐嘉来了瞌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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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不是结束,而是一个起始点,自那次以后,贺言时不时就跟着云毓一起来医院,一开始还用着复查的借口,到后来更是借口都懒得想了,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在云毓身后,这样一番好意云毓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反而因为这个又是开心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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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和程颐嘉的关系也迅速熟稔起来,从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到后来哪怕是云毓偶尔出去叫护士换药,病房里暂时只有贺言和程颐嘉的时候,贺言也能和程颐嘉多聊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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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照猫画虎,贺言也从云毓那里学了一点关于护理的小知识,至少是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也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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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连贺言也没想到,有一天,就在他和云毓都在病房里的时候,程颐嘉会突然提出说想喝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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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的第一反应是他下楼去买或者叫人送新鲜的来,却被程颐嘉叫停,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云毓才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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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颐嘉不是突然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的人,贺言突然察觉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对自己说。贺言承认自己有在程颐嘉找到一些母爱,这些天也不完全是为了赎罪才这样做,有一部分也是他自愿照顾程颐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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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点舍不得云毓跑上跑下,在云毓说售货机有的时候才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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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毓毫无戒心,要买果汁,一溜烟儿就跑了个没影子。贺言也好奇程颐嘉要跟自己说什么,于是微微站起来好让自己凑近听得更清楚,却没想到他一靠近,却被人紧紧捉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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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防备心起,身体往后倾,又在第一刻控制住好身体,只是整条手臂都充血,兀的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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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看着程颐嘉艰难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了十几张纸票,有二十五十的,也有一块五块的,有的还崭新,有些还却已经有了斑驳的折痕。可不管怎样,都像是一点一点攒起被精心保存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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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好大力气,甚至是面目都疼到扭曲,程颐嘉用尽了力气才把那些纸票塞到了贺言手里,低头看,所有的力气都化作了上面那些突起的褶皱。这才后知后觉,贺言赶紧扶住人的背让人重新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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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颐嘉在此刻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儿,贺言去摘氧气罩却被拒绝,不知是疼的还是恳求,眼眶中已经积有水光,紧捉着贺言的手指都快陷进他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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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姨拜托······拜托你一件事······帮阿姨,帮阿姨去买一个生日蛋糕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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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蛋糕?”贺言低头看着那些钱,疑惑发问:“是阿姨您要过生日了吗?那我不能要您的钱,我给阿姨过生日好不好?阿姨喜欢什么蛋糕什么礼物?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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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一连串问题叫程颐嘉思考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才含着泪笑着回应,“不是、不·······不是阿姨过生日,是,是咻咻,是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