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季寒城的体质极好,从昏迷中苏醒之后,整个人的状态迅速恢复。只两三天时间,已经能下地走动,伤口也开始收口了。
江凛半趴在他床前,这会儿屋内没人,就脱掉了上衣,裸露着一片新鲜的鞭伤。
季家也有刑堂,就在老爷子居住的别院隔壁,犯族规时也时常公开处刑以儆效尤。但江凛无论身份还是获罪原因都不好广而告之,今日是私密地开了一次刑堂,清先生亲自动手,给了他二十五鞭。
无论是身为侍奴,还是身为夜翼,让少主亲身替他犯险,这鞭子挨得不冤。
江凛一声没出、动也没动一下地跪在气氛庄严肃穆的刑堂中间,静静挨完了鞭子。二十五下打过,清先生将手上的鞭子一放。淡淡道:“这几天的事,给你个教训。”
“……是。”江凛没有擦额前沁出的一片冷汗,转过头和清先生清隽的面容对视。
“前些日子,我想太多了。”江凛深深呼出一口气,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个轻松坦荡的笑容。
“我早向寒城少主叩首认过主,原本死生都是他的人。他在乎我的命,我也该用命护着他。至于其余的,夜翼军事纷繁,我得帮陆离把夜翼的事情理清。但我这个身份,原本就不该再明面上管夜翼了。”
江凛又有点淡地一笑,“这次有周延广看不惯我,以后也未必没有其他人,我这爬床魅主的名声早晚要被传起来,再有新人进来,未免没有嫌隙。趁这机会,退到幕后挺好。”
“行,还算通透。”闵清笑笑。“陆离那小子本来也算你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该管的事还是要你管。该握着的东西,也别放开了。”
“……是,我心里有数。夜翼的网络控制总钥还在我这儿,老周这件事也给我提了个醒,人在局中容易迷了眼,站远一点遥遥看着监察也好。”江凛解释着,又长长吐口气。“也让我先和少主休个假吧。”
“行,先休着。”闵清示意他起身,和他一同向刑堂外面走。已经入了冬,但阳光从落尽叶片的树枝间射过来,落在身上还是隐约地暖。
闵清又继续说:“我这几天在跟着季啸那边的事,……问多了,才发现他神志有点不对。黑狼本来就专注执拗,他更是钻了牛角尖一样,觉得季耀光不继位,他活着都没意义,和老爷子的父子之情都快忘光了。”闵清摇摇头,“不太对劲。”
江凛点了点头,和清先生把玉石枕的芯子和主山脱不开关系这事情说了。
”如果这样,季啸这一支和主山的联系可就深了。“闵清幽幽叹口气。“再找找季耀光,季啸已经没得救了,季耀光未必没得救。这群纯血黑狼,最认死理,个个都是伤人伤己的利刃。总得有把刀鞘好好管着。”
……虽然觉得清先生话里应当并没有那种意思,近八十岁的老人家总不至于和自己这么个小辈开黄腔——但是听到“刀鞘”这两个字,江凛总觉得,怎么这么容易想歪呢。。
总之,应过清先生,挨完鞭子正好在疗养院涂了些药简单处理一下根本算不上严重的鞭伤,又回了季寒城养病的房间,江凛原本觉得心情相当平静。
直到——
“来看点止痛的?”季寒城也刚刚换完药,趁室内无人,把他拉坐在身边,一只胳膊十分顺手地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打开平板,娴熟地输入了一个会飘小清新花瓣的网址。
“……您这时候看这个干什么!”江凛几乎崩溃到要翻到床底下去。
“医生说过至少禁两周床事,您少看这些刺激的玩意——”
眼见着季寒城又找到了他曾经潜水的用户名,江凛试图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伸手去抢平板,又被季寒城一把拍掉了手。
“禁床事那是怕剧烈运动把伤口崩开,看看能怎样。”季寒城理所当然地说。“再说,不是要找点方法罚你?”
“……”一说到罚字,江凛就默默闭了嘴。
其实他这…该罚的事简直多到离谱。
之前又逃又躲,不说实话,顾及着夜翼的杂事不理他,又害季寒城受伤…任一件事拖出来都十分值得罚一罚。
再说,就算什么事都没有,这位少主殿下也随时可以找茬罚他。
“…罚你,是因为你胡思乱想。”季寒城一边翻着他没节操的点赞记录,一边淡淡地说。
“无论我是死是活,只要我没准你死,你都给我好好活着。”
江凛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怔之下,心头骤然一阵酸软。
纵然早就决定了拼死的效忠,但他也从未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馈。
这位年轻的少主,给予他的感情几乎浓烈真挚得超越了他所能想象的极致。
“啊…这个似乎不错。”季寒城仍旧一行行翻着记录,最终停留在一篇“经验分享”上。
“小生今日给大家分享一下家里小奴高潮控制的经验……”
才跟着季寒城一起看了一行,江凛就颓然滚倒在床上。
“您…能别欺负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