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曼一路爬行着跟随赫蒲来到教堂前，高耸入云的建筑圣洁而庄重，教堂门口未关，现在不是礼拜天，所以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细小的尘埃在被阳光染成淡金色的空气中缓缓浮动，教堂墙壁上绚丽的彩色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斑斓光影，教堂中央巨大的六翼大天使神像巍然耸立，一脸怜悯地望着二人，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

赫蒲自然是不信教的，但只需读取一下身旁那位大着肚子的忠实教徒的记忆便可得知此神像的来历。

这座神像的原身乃是六翼大天使阿肯约，是在一百八十年前降下凡界传达天父要人类歼灭魔族的神谕，并授予人类能杀死魔族的圣魔法的使者，也就是怀曼之前所说的“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

但至于天父为什么看魔族不顺眼，以及为什么非得把这活委托给人类，怀曼的记忆里就没有答案了，毕竟他接受神谕时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屁孩，脑子都还没长好，当然是别人咋说他咋做了。

反正宗教信仰大多来得莫名其妙，赫蒲也对这些因果毫不在乎，带怀曼来这儿，只不过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洗脑到底能否被外界因素所影响罢了。

赫蒲踹了脚趴在地上捧着肚子哼哼唧唧的大祭司，随后指着神像问他：“这是谁？”

怀曼虽被强烈的阵痛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但还是立马答道：“回殿下……呃…这是伟大的神使——阿肯约……”

赫蒲又问道：“他对你来说是什么？”

“啊……是给予我神谕的伟大天使，也是……呜…也是我此生信奉的唯一神明……”

“那么，我是谁？”

“嗯……您是……魔族之王……”怀曼抬起潮红的脸，表情扭曲之中带着点迷惑，但还是继续说道：“我的主人……未来…呃呃…未来的世界统治者……”

“那么……”赫蒲走进他，蹲下身来，将手覆在他高高隆起的孕肚上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哈啊！啊啊！呃……”

赫蒲的触碰使得腹里的魔卵格外兴奋，它们激动地上蹿下跳，争先恐后地贴近赫蒲手掌的位置，把怀曼折腾得死去活来，翻着白眼哭叫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是……噢噢！这是您赐予我的珍贵的卵子……哈啊！是……是您的孩子……”

赫蒲淡淡“嗯”了一声，最后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么信仰大天使的你，为什么会怀着与之对立的魔族之卵？”

“啊？”怀曼闻言先是愣了下，脸上显出一种呆滞的神情，随后又转换为痛苦地纠结，用手不停抚弄着自己的巨腹喃喃道：“为什么？因为…因为是您赐给我的……但是…神魔是对立的……我……信仰的是阿肯约大天使……为什么……啊…啊啊啊——！！”

就在他陷入矛盾之时，腹内魔卵的骚动突然变得异常激烈，逼得怀曼抱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打滚，他白发散乱，面容完全扭曲，嘴里却仍在混乱地大喊着：“啊啊！不对……呜唔！我是…我是侍奉神使之人……怎么会怀有魔卵……呃！啊啊啊！肚子……噢！不行……哈啊！啊！阿肯约大人……”

怀曼的思维已是一片浑噩，他向上挺着大肚子凄惨地嚎叫着，嘴里一会喊着“阿肯约”一会喊着“魔王殿下”完全是一副精神崩坏的样子。

赫蒲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在地上翻滚的怀曼，过了大约一须臾的时间，直到确定怀曼无法自己冷静下来了，她才轻轻补上了一句：“因为你被施下了魔法。”

在赫蒲这句话出口的下一秒，施加在怀曼身上的精神控制瞬间解除，可怜的大祭司回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他是如何撅着屁股像条发情的公狗一样对魔族求欢、如何奸污了自己的学生、以及如何欣喜若狂地怀上魔族的卵子，大着肚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爬行淫叫……

“啊啊啊——！！”

恢复神智的大祭司崩溃地躺在地上抱着头嘶吼起来，他愤怒地摸出法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却因那笨重的孕肚而屡屡失败，最终只能趴在地上无助地冲眼前的魔女狂吼道：“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卑劣的魔族！”

然而就这无比悲愤的时刻，怀曼双腿间突然“噗”地喷出一大股浑浊的液体，与此同时那巨大的孕肚也猛然向下坠去，下身那坠涨无比的感觉让怀曼受不了地仰头哭嚎，他紧紧攥着自己肚子上的布料，疯狂地把它们撕扯开来，随后一把抓起身旁的法杖决绝地向自己肚子刺去。

赫蒲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转身走到教堂椅子上撩袍坐下，待她坐好之时，怀曼的手已然精准地停在了半空，法杖的尖尖离他肚皮只差分毫，但却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我输了……杀了我……”怀曼一脸绝望地凝视着椅子上的赫蒲，凄凉的语调近乎哀求，“不要让我在神的御前露出这幅不堪的姿态……”

听着昔日灭族仇人的求饶，赫蒲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但吐出的话语却不带一丝温度。

“你的身体是非常好用的培育抗圣属性魔物的容器，在找到替代品之前，不能轻易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