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
阿厘闻言不由得高兴起来,上前跟他稍稍并肩:“晓得了!”
悦来居楼高四层,并列叁幢,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窗,店门上头挂有一当今皇上钦题草书“天下第一楼”。
现下早过了午饭时间,仍是顾客盈门,数个跑堂端着托盘穿梭其间。
阿厘原只听旁人说过悦来居如何如何,真正第一次见到才意识到所谓天下第一楼是何等豪奢。
周琮才到门口,店里有眼色的小二就赶紧迎到跟前,殷勤备至:“贵客里面请,咱们叁楼还有一雅座,您看如何?”
“可。”周琮应允,示意看呆的阿厘跟上。
那小二领着上了叁层步梯,又拐过叁折,才到一精致雅间前,弯腰撩起绣帘请他们进去。
雅间不大,却有一矮窗,坐在桌前,只需偏头,便能将绵延西市尽收眼底。
阿厘束手束脚地坐在周琮对面,听那小二向着周琮报菜名:“蜜制馓子、单笼金乳酥、生进鸭花汤饼、赐绯含香、金粟平、小天酥、西江料蒸彘肩屑……您看想吃什么?”
周琮扫过她拘谨的样子,便自己做了主,要了几个偏甜的菜肴,再加上之前说的光乳酿鱼。
小二:“得嘞!咱们这枇杷酒清甜可口,正是当季,贵客可要来一壶?”
周琮靠着椅背颔首,那小二便一声“您稍等片刻!”小跑出去,绣帘落下,一室寂静。
“最近如何?”周琮随口发问。
阿厘正伸手摆弄手边的瓷杯,闻言忙停下动作,抬起眸子笑起来:“挺好的,大家…大家看我年纪小,总是多照顾些的。” 才不要将那些见不得人的龃龉讲给他听。
在她心里,琮世子最是风光霁月、大方无隅,成日里听到耳里的该是诗书理义、良乐嘉曲,哪能跟他这样的神仙公子说丫鬟阴私呢。
她站起来不伦不类地作了个揖,露出浅浅的梨涡:“阿厘这厢恭喜世子成为朝廷大员~”
她语调夸张,动作笨拙,极为可爱,周琮不禁舒了眉眼,配合她:“多谢阿厘,可我只是五品小官,称不上大员。”
阿厘还欲说话便见小二端着满满一托盘,拨开绣帘进到里面。
她只想逗琮世子开心,却不想被旁人瞅见,尴尬地收了姿势坐回去,像个鹌鹑似的看着小二利落摆盘。
所幸小二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到。
等小二走了她才快速的把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吐出来:“那也是阿厘心中的大员。”说罢动手给周琮布菜,托着盘子,每样都拣看起来最可口的部分,认真极了,最后献宝似的轻轻放在他跟前。
却见他将面前的盘子换给她:“我并无食欲。”
“啊?不是您说想吃光乳酿鱼吗?”阿厘有些失落。
“看你吃便好。”
阿厘担心他身体,忍不住道:“这么一大桌我哪吃的过来,更何况我们一起,您多少也来点吧?”
周琮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白玉似的手指头拿起光华可鉴的杯盏:“我以此坐陪。”
见劝不动他,阿厘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勇气,拿过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那我跟您一起喝!”
周琮看她装得一副豪气万丈的样子,也晓得她是在努力逗自己开心。
去岁那样轻松的情绪又慢慢浮现,像是把他从浸在的潮水中拉出几许,得以喘息,得以暂时远离纷杂。
他便顺着她的意,勾起唇角,向她举杯致意:“多谢。”
阿厘学做男人样子,跟他碰杯:“无需言谢。”一口饮尽,枇杷味带着丝丝甜意,意外的爽口好喝。
周琮挑眉,也将自己的喝下,抬眼却见她放下杯盏,不自觉将唇角的酒液舔干,唇肉饱满,带着水光。
他垂下眼帘,突然提起腊八给她那九连环:“可解开了?”
“没有……”阿厘心虚:“之前那个口诀丢了,我没能记住。”
周琮没有追究的意思,由着她斟满酒,淡橙色的酒液在白玉盏中晃动,慢慢映出他此刻心不在焉的模样。
“等会再给你写一张便是。”他一饮而尽。
阿厘忙把自己的也喝了,依旧是甜丝丝的。
“尝尝这的光乳酿鱼。”
阿厘早就想吃了,他给了台阶,整合她意,便开开心心小口小口吃起来,还记得注意吃相呢。
“好香!”她抬起黑葡萄似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跟周琮反馈。
“那便多吃点。”他生出一股淡淡的满足,类似之前捡到的狸奴贴着他靴子绕圈时的感受。
周琮托着杯盏到唇边,慢慢啜饮。
阿厘才晓得自己方才是牛饮了,便不再抬头,专心致志吃自己的。
许久,他才又开口:“今年我便搬出宫住,你可愿随我一同。”
阿厘咽下一只金乳酥,脑子有些昏沉,反映了一会才想起来他如今是官身,不能再住在永宁宫了,本应回侯府,但他大概是不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