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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1 / 2)

程淮的老家很偏远,虽说是在川城,但其实挨着黔城,在两省的交界处的一个小村庄里。落后贫穷的村庄连个学校都没有,读书还得走几里路去邻村上学。这种艰难的日子程淮体会过,不过好在去镇上读初中后,就可以选择寄宿,轻松很多。他们坐飞机到了川城,又上高速连开三个小时到了县上。这还不算完,程淮的老家暂时还没通高速,要从县上去村里,得走以前的弯弯曲曲的山路,连开两个小时。梁怀月坐在副驾驶上,山路崎岖盘旋而上,公路窄不说,右边是高山陡峭,连打了十次方向盘后,终于忍受不住吐在垃圾桶里。车内放了水和小零食,程淮给她准备的。她自己没上心,以为不会多严重,这会儿第一次感受晕车的痛苦,恨不得捅身旁的男人一刀。眼前出现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指尖捏着湿巾。她瞪了程淮一眼,结果他手里的湿巾,擦了擦嘴:“还有多久到?”“快了,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十分钟后,成功抵达程淮的老家。村口站着熟悉的人影,看打扮是一个女孩的模样,走近了,才发现放假回家的程开燕。程开燕比之前要活泼很多,双眼通红还含着泪,眼下一片熬夜后的乌青,不过人比最初的时候要圆润了一点,穿着打扮也没之前那么寒酸。她走到程淮的车窗旁,敲了敲,声音沙哑:“哥,停在防火线的那广场就行。”程淮点头,一如既往地冷静从容,方向盘打满,转进进村的过道,停到了一块大平地上面。周围站着许许多多腰间缠着白布的人,有些在头上戴着白布封成的帽,跟她之前见过的丧事不同,乡下人的服装显然更具中国色彩。梁怀月第一次来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不过也不怕。她从小到大见多了世面,在巴黎读书的时候也是一个人面对一大群不同面孔的陌生人。她跟着程淮下车,站在男人的身后。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皮肤黝黑,脸上沟壑纵横的老年人走上前握住了程淮的手:“阿淮,你回来了啊。”程淮拍了拍老人的手:“大爷,我们进屋说。”他们一行人自然也见到了程淮身后的梁怀月,漂亮的,精致的,处处都彰显出女人的出身不凡。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梁怀月,即便不是作为他的妻子,梁怀月也非常抓人的眼球。陈旧老式的自建木房,进来就是大堂。封建保守的家庭,向来都设的有神龛,香炉里插着三根香,烟雾打着圈缓缓升起,正摆着一张黑色照片。目光往下一滑,神龛面前正放着一口漆黑棺材。独属于中式恐怖的氛围瞬间袭来,梁怀月吞了口唾沫,害怕得往程淮身后躲。周围的人,神情轻松自在,除了哭得厉害的程开燕,几乎所有人都毫无感觉。“你爸之前就有糖尿病高血压,医生劝他再住两个月的院,他非不肯,吵着要回来过年。昨天除夕喝了酒,一口气没上来,送到医院,人就没了。”老人语重心长,声音哀痛:“哎,医生说是什么并发症,抢救了也没用。”程淮很是镇静:“大爷,我知道,开燕电话里都跟我说了。”“你是见豪唯一的儿子,父子关系再不好,丧事也还是得由你来负责的。”“好的,您放心。”他神情淡漠,听了老人的一番话也没有任何的触动,目光转向黑白照片里那个长相平平的庄稼汉,他对他,没有一丝亲情。

从侧门里走来一个妇人,看着年纪也大,脸庞暗沉粗糙,腰粗脸圆,也是同程开燕一样红着眼,哭哭啼啼地走了过来。“回来了啊?”“嗯。”“你妹妹把房间给你收拾好了,等会过去休息一下,我让人把白布给你递去。”“好。”“这是你媳妇儿?”妇人把目光转向梁怀月:“挺漂亮的一姑娘,唉,不跟你说了,记得等会来给你爸上香。”梁怀月完全看不懂现在的场面,她用手扯了扯程淮的衣角,低声问了一句:“这是谁?”看着跟程淮很熟络,可总那里不太对劲。程淮:“我母亲。”他甚至连妈字都不想提。梁怀月眼皮一跳,程淮的母亲,可跟程淮没有一点相似啊。程开燕带着他们先去休息的房间,又递上来代表去世者家属要穿戴的白布白衣。布料很粗糙,也不像古代那样要穿一整身,更多就像个背心似得套进去就行。到底是丈夫的爸爸,梁怀月打算把眼影和口红都卸了,不要过于浓重。他们休息的卧室只有一张木架子床和一个书桌衣柜,角落里放着一大堆杂物,甚至还包括刚从地里挖来的南瓜和土豆,床单是洗白了的大花图案床单,卧室里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不过梁怀月这会儿的重心都放到了程淮的家族关系上。“你刚才那个大爷是你爷爷吗?”“不是,这是我们这儿的方言,大爷的意思是大伯。”她给自己一点一点卸掉艳丽的口红,又多问一句:“那些都是你亲戚?你家里人好多啊,我数了一下得有二十个左右了吧。”程淮:“农村人生孩子都生的多,我奶奶生了七个孩子,我父亲排老五,父亲这一辈长大了后,又结婚生子,所以来人不少。”其实梁怀月更想问其他的。她之前在西京见过那个和程淮相似的女人后,这会儿见到跟程淮完全不相似的母亲,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这话会有些冒犯,可她还是想说出口:“你……是不是捡来的?”她没说被拐卖,已经很委婉。程淮扯开嘴角,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我不是。”他以前也怀疑为什么父母如此亏待自己,所以想到过也许他们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随着时间长大,身形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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