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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1 / 6)

降了一夜的雪,天亮初霽,万千道曙光照亮横亙西北大陆的潢山山域,好像过往今来的千万年都一直这样平静。不过潢山主峰上却有些不平静,一早在灵素宫里外巡逻的弟子在雪地发现一具冻尸,认出了那是谭飞。乾瘦的尸身上,除了几处大穴被刺入了树枝外并无其他伤损处,致命的也是这几处,它被挪到暂存杂物的库房外一座简陋棚子下,几个医修给它检查,谭飞的师父、师兄很快赶过来看。一名医修向杜明尧等人说明情况:「白猿特意这样折磨他应该是为了报復先前他对小白猿做的事。林东虎也别再接近牠们的栖地,牠们必然认得你,一旦你被他们逮着,可不会像以往那样将误闯者简单驱逐了事。」谭飞的尸体还算完整,但在这种气候下皮肤还是覆了层薄霜,林东虎盯着师弟的死相不发一语,杜明尧瞥他一眼就跟那医修说:「好好将他火化了吧。」「好,这事就交给我们。」杜明尧转头跟林东虎说:「走,给你师弟找个清静的地方。」他带林东虎出去挑谭飞安息的地方,选中一处山坡。他说:「这里乾净,没什么精怪和秽气,之后就把他骨灰撒在这里好了。」林东虎站在杜明尧身旁点了下脑袋,悄然斜睞师父一眼,师父鬓发有些泛白,但因修为高深,容貌维持在结丹时青年的模样,就算唇上和下巴蓄鬚也不显老,但此刻整个人看来都有点颓然疲倦,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他问:「师父你伤心么?」杜明尧哼了声,说:「他是我带回来教养大的,怎会不伤心。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只怪我顾着闭关修炼,也没能时刻紧盯着、没教好你们。不过,修炼之人也早该看透生死,或许他这一关註定难逃劫数吧。」林东虎安慰说:「不是师父的错,是我们不好。不过白猿的确棘手,要是当初不在那里试炼就好了。」杜明尧睨他一眼,训道:「不该这么想,外头有更多未知的危险,连白猿都应付不来,要怎么去别处歷练,又遑论是去秘境?」林东虎有些不服气,质疑道:「师父真的一点也不怨宫主?他怎么说都是你师弟,却因为娶了袁霏缨而接下宫主大位,现在又连累我师弟死了,师父都不怨?」杜明尧轻拂一掌把林东虎打飞数尺外,林东虎趴在地上狼狈爬起来,拍掉一身草屑和碎雪,他对徒弟严肃低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别再讲了。身为灵素宫的主人要应付的杂事太多,为师也不欲被那些细琐之事绊住,有盛师弟在,我也其他长老也能更专注于修炼和培养后进。这次谭飞之死你也有责,还不回去反省!晚些时候我去收骨灰,你就不必出来了。」「师父!」林东虎平常和谭飞最懂得讨师父高兴,杜明尧是执掌刑堂的长老,刚冷严酷的模样谁见了都想躲,他和谭师弟却知道师父从不会胡乱打骂人,还相当护短,只要不犯大错都能哄一哄,对徒弟是很好的,虽说严厉管教时挺吓人,可也不至于事事都拘束着。如今林东虎平白挨了师父一掌,心中满腔怨气,师父打完他就走了,他咳了几声,缓过来以后赶紧追上去。他不信师父没有怨气,只是竟然迁怒在他身上,就算师父真的无怨,可是他仍怀有怨恨。谭师弟就这么死了,师父一句公道也不讨,他无法理解。难道修真界就只是强者说话才算数?林东虎本就不是多直敦厚的人,看谭师弟的下场也只警悌自己要再更小心一点,倒也不是难过死了一个谭师弟,毕竟师弟那隐身符就是他撕的。要是盛雪跟周谅当初没多管间事就好了,都是那对该死的兄妹害了他和谭飞。***百来名灵素宫弟子正在演武场上课,这天不必与同门互相比画招式,而是在剑指上发出一簇火,在这飘雪的天气里常保不灭,练的是真气和心性的安定平稳,小羊盘坐后拈指施法,併起剑指召出一小簇火光,天上飘下的细雪被他周身真气隔开,授课的穆长老走过他面前瞥了一眼,抚鬚点头就晃过去了。与小羊相邻的周谅也不知是贪图表现还是好玩,指尖上的火一下子变得气燄高张,烧了长老几根外翘的鬍鬚,穆长老板起脸拿手里精铁所铸的褶扇敲在她肩上低斥:「心性不定!」周谅急忙收歛火势,等穆长老走远后继续跟小羊聊一早的事,就是白猿把谭飞的尸体送回灵素宫挑衅或警告。小羊听完不可思议道:「没想到白猿还能做那样的事。」周谅咋舌:「可不是嘛。幸好我们没有被盯上,牠们好像很记仇。以前修士和牠们互不相犯,和平相处,当牠们是灵兽,不过要是因为这些事而互斗,恐怕将来要变魔兽啦。师姐说,宫主就是为了避免这些纷争发生才不准弟子们为了找谭飞去打扰白猿,也不可去寻仇。本来就是我们理亏在先,所以要是谭飞的死能稍微平息牠们的怒气,我们灵素宫好像也不能怎样。而且要是白猿从灵兽变魔兽,那灵素宫岂不也成了笑话?」小羊忖道:「白猿习性如此,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牠们有魔性,使坏的终究是人族。」「我也这么想的,不过别人可不会这样想吧?虽然我不是很在意这些,因为与我无关。对了,难得这样早的课你会来啊?」周谅笑了下,瞅着小羊指尖上那簇火苗,看它既不随风乱飘也一直维持原来的火势,有点讶异:「原来哥哥的修为精进不少呢。都跑哪儿偷练功啊?」小羊听了有些得意:「我一直很用功啊,可不全是靠吃丹药吃来的。近来蓝师兄盯我盯得紧,明明我以前也常往山里跑的,他却拿这当理由管起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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