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科站起来走到陈觉非旁边,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陈觉非同志,你能不能有自己做决定的时候?”
陈觉非手里转着笔, 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薛理科,他心不在焉道:“真是好运气。”
薛理科没听清:“啊?什么运气?”
陈觉非没回答, 他平静地把目光落回错题集上, 过了一会儿, 没忍住发出一声冷哼。
张恩仪可真是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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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于真意在房间里捣腾了好半晌,直到陈觉非在楼下院子里叫她的名字,于真意还没决定好穿什么。
于真意最后穿了一件酒红色的卫衣,搭配灰色百褶裙,她怕自己回来晚了会冷,小腿上还搭了条及膝白袜子。
出门前,她又硬生生走回来,坐在镜子前开始化妆。
她下楼的时候,陈觉非正在和爷爷下围棋。
于真意惊了:“我有这么久吗?”
陈觉非抬头看着她:“我和爷爷已经下完三盘了。”
陈觉非就是在胡说八道。
保安大叔拿着水管,冲着草坪浇水,水花在空中形成一道低低的半圆弧线,远望去折射出不明显的小彩虹。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给足了面子。家家户户开着窗,窗帘飘在外头,混着枝头的啁啾鸟鸣,形成一道起起伏伏的浪潮。
两个人在站台等公交的时候,正巧碰见小喇叭花和隔壁的隔壁家的弟弟从肯德基出来。
于真意眯着眼睛,叫住两人,语气故作严厉:“你们两个人干嘛去!”
小喇叭花还没说话,于真意接着逗弄他俩:“学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懂不懂!”
小男孩歪着脑袋:“姐姐,那你和这个哥哥是去学习吗?”
于真意被摆了一道,她语塞,然后开始撒谎:“对啊!我们要去图书馆学一天一夜呢!”
小喇叭花指着相机:“那你为什么拿着相机,学习还要拍照留证据吗?”
于真意:“我们是去看日落,姐姐我是艺术家,你懂吗?”
小男孩:“刚刚还说是去学习,怎么一下子又变成看日落了。再说了,姐姐,看日落应该下午去。”
“”
好,说不过。
于真意求助的目光望向陈觉非,陈觉非双手插兜,仰天做无视状。
于真意恶狠狠地揪了一下陈觉非的手臂,做了个嘴型——帮我,你能让俩小孩比下去?这口气你能忍?
陈觉非认真思考了许久——能忍。
话是这么说着,陈觉非还是弯下腰对小喇叭花说:“再不好好学习,哥哥就拿相机把你们两个的罪行拍下来,发给你妈。”
小喇叭花咬牙切齿,她拉着小男孩就往鸳鸯巷走,即使走远了都还能听见两人叽叽咕咕的嘟囔声。
小喇叭花说:“那个漂亮姐姐叫真真,那个男的叫陈陈。阿汪哥哥,你以后在鸳鸯巷看见这对恶霸,一定要绕道走。”
小男生郑重其事地点头:“喇叭!我听你的!”
那个漂亮姐姐。
那个男的。
陈觉非冷笑,这天壤地别的形容词。
于真意弯了弯眸:“他们说我是漂亮姐姐哎。”
陈觉非目光落在她脸上。
于真意:“那个男的,看我干嘛?”
陈觉非叹息了一声,干净音色里夹杂着朗声笑意:“看看姐姐有多漂亮。”
空气是在这一刻到达沸点的。
谢天谢地,公交车竟然来的如此准时。
在红晕爬上脸颊前,她大步跨上公交车,只剩下一尾裙摆飘荡在后头那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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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真意选择早上出来的原因是她想先去躲云书店看书,再去看日落。两个人在书店里看了一下午的书,直到傍晚五点才出去。
从书店到江岸美术馆只需要坐两站公交。
于真意下车的时候做了个拥抱大自然的动作,陈觉非拎着她的衣领:“又不是第一次来,至于吗?”
于真意认真驳斥:“上次来这里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
陈觉非啧啧两声。
于真意回眸刀了他一眼:“又啧!”
陈觉非无辜地望着天,这习惯真的好难改啊。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了老半天,最后终于翻出来。彼时于真意正走在前头,陈觉非虚虚勾着她的肩,把手机递到她眼前:“看看日期。”
手机屏幕里,是一张落日的图,有些模糊,像是随手一拍的废片。
上面显示的日期:2014年8月12日 17:44
也就不过一年的事情,也不知道于真意这突如其来的对浦江东面的思念是哪里来的。
于真意皱眉:“给我看这个干嘛?”
陈觉非无比耐心:“这是你的作品,于大师。”
于真意看着这直的不能再直的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