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己折腾了半天。
送走县令夫人,问了阿贵,才知骆晋云一早起来,此时正在与她房间相邻的另一间上房。
她过去找他时,他正在书桌旁写奏章,想也是正上报这次遇匪之事。
见她来,他问道:“睡好了?怕吵醒你,就过来了。”
薛宜宁略过他这话,和他说起县令夫人来找自己的事。
骆晋云早就知道,只是问:“东西你收了没?”
薛宜宁回道:“收了个丫鬟,本想给钱,但盘缠都没了,给她写了张欠条。”
骆晋云嗯了一声。
她本就是官宦之家出身,对于这种事自知怎么拿捏分寸。
薛宜宁却还是忍不住问:“将军准备如何上奏?”
他虽没和她说,但她也知道雍州这一众官员为何对他们如此殷勤,当然是为了这奏章。
骆晋云一句话,可以让他们将功补过,也可以让他们人头落地。
他回道:“就事论事,如实以告,让皇上定夺。”
随后又解释道:“这山寨藏在深山中,平时也不显山露水,所以抚林县令只当是一伙普通山匪,让衙役找了一圈,没找到老巢便作罢了。
“但正因为他没在意,才连山寨的真实面目都没
弄清,以至让这伙人盘踞山中这么多年。县令是玩忽职守,刺史是不察,想必都会削职,至于砍头应该不会,这几人也算能臣。”
薛宜宁点点头。
他看着她,倒问:“还是你想我告他们一状?”
薛宜宁知道他的意思,微微露出一丝不屑,回道:“他们向你行贿不过是人之常情,一番好意,将军若是反告状,未免太不近人情。”
他笑了笑,放下笔,将写好的奏章往前推了推,让它晾干。
“其他东西交去了衙门尚未整理出来,但这个,替你找回来了。”他说完,起身将屋内放着的琴抱了出来。
薛宜宁一见这琴,喜不自胜,立刻抚上去,小心触着琴弦,问他:“怎么还能找到?也没被弄坏。”
骆晋云说道:“山匪知道这琴贵重,想要拿去卖钱,照顾得十分小心。”
薛宜宁轻哼一声,爱惜地摸着琴,忍不住将琴拨动,发出幽长的弦音来。
而后她才想到他明确说过,讨厌她这破琴。
她看向他,认真道:“多谢将军,能将这琴拿回来。”
她自然明白,山匪都还没抓完,剿匪之案也要查许久,搜到的东西都算赃物,是要归案的,这琴能这么快拿回来,一定是他特地交待的。
听她道谢,他抬眼道:“你还是我妻子,你的琴就是我的琴,我拿回来,不是应该的么?”
道什么谢?
薛宜宁明白他的意思,正经回道:“将军既然厌恶我弹琴,自然也不会喜欢这琴,却知道我牵挂,还是将它拿回来,我因此而谢过将军。”
骆晋云撇撇嘴,淡声道:“也没有厌恶,你的琴……确实还不错。”
他若不知她的琴好、她弹琴的样子美,又怎会诱导陆世冲听她弹琴?
因为他知道,见过她弹琴,没有男人能不动心,比如他。
连他都如此,更何况是陆世冲那样一个喜欢风雅的人。
薛宜宁觉得他是勉强才说这句话,回道:“我知道人各有所爱,不可强求,自然也不会将将军的话放在心上,总之,谢谢将军替我拿回琴。”
骆晋云抿唇没说话。
“那,我就不打扰将军了。”她抱着琴,欢喜地离开房间。
骆晋云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底微微叹息。
薛宜宁在自己房中又将琴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才将它放好。
今日她得了个新丫鬟,再过两日继续西行,又不能带玉溪,要将她放在这里养伤,她准备去和玉溪提前说一说。
玉溪单独住了一间房,还在楼下,薛宜宁提裙下楼去,找到她所在的房间,推门而入。
没想到阿贵竟在里面,坐在床边,两人之前不知在说着什么,她骤然进去,将两人吓了一跳,玉溪红了脸,神情十分不自在,阿贵也面露尴尬,连忙起身远离床边,向她恭敬道:“夫,夫人来了。”
言语中,不乏紧张。
说着便又忙拿了桌边盘子道:“我来给玉溪姑娘送饭。”
越是这样迫不及待解释,却是显得心虚,更何况她能看到桌上饭菜都吃完了,就算送饭菜,也不用陪着吃完,而且吃完了还没走。
薛宜宁不动声色“嗯”了一声,阿贵立刻拿了盘子与空碗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