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宁看着信一句一句念道:“信已收到, 拜母亲安。霍澄此人, 儿曾听大理寺卿徐大人提起,的确忠正有谋略,又出身名门, 前途必然辉煌, 若晋雪愿意, 可结下亲事。至于信上所提卫国公之孙, 儿的看法是此公府子孙多为庸碌纨绔之辈,卫国公府门风败坏,后继无人,二十年内必衰败, 母亲不必考虑。
“儿在辽东一切安好,母亲不用挂念。只是待晋风回京,母亲要嘱托他好好管教锁儿功课, 除读书识礼之外, 也可再物色一名教习武艺的师傅,以便日后选定从文或从武, 不可再忽略大意。
“晋雪性子单纯又行事冲动, 如今将要出阁,母亲须告诫她三思而后行,不可再犯如陶子和那般错误。
“望母亲珍重,爱惜身体, 儿再拜上。”
老夫人听着,连连点头,想到儿子离那么远,又冷又苦,还要惦记家中之事,不由心酸得流泪。
薛宜宁看着信纸后面的空白处,许久才怔怔将信叠好,还给老夫人。
他一个字都没提到她。
提到了妹妹,提到了弟弟,关心了侄儿,却没提她,也没提她腹中的孩子,连一句普通的问安也没有。
老夫人那边却没想这些,开口道:“既然他也这样说,那就定下霍家这亲事吧,晋雪年纪也不小了,嫁了我也安一份心。”
“好,那我同媒人那边去说。”薛宜宁藏起心中失落,温声道。
老夫人点点头,随后看了看她已挺起的肚子:“把这事了了,你就别忙了,好好在家休养待产。”
薛宜宁回“是”,老夫人又问:“奶娘丫鬟婆子都安排好了吧?”
薛宜宁说道:“母亲放心,都安排好了。”
老夫人露出笑脸来:“等你生了,晋雪嫁了,他们两兄弟再回来,那这日子便是圆满了。”
随后道:“我想好了,你这娃,小名就叫柱儿,过两年就能和他两个哥哥一起玩了。”
薛宜宁欲言又止,最后笑了笑,道了声“好”。
她不喜欢这小名,本想和老夫人商量商量,但思虑片刻,又忍住了。
老夫人和府上上了年纪的妈妈们都说她怀相是男孩,可她总有直觉是女孩,若是女孩,老夫人自然不会取“柱儿”的小名,她也不用和婆婆争执这小名的问题,只等后面生了再说就是。
收到骆晋云的信后,骆家便与霍家订下了亲事,霍澄年纪不小,骆家这门亲事又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于是一切都办得积极,提亲,过文定,请日子,恨不能马上就将媳妇接进门。
骆家自然要矜持一番,只先过了文定,算作订下这桩婚事,后面便先放一放,看看两位哥哥什么时候能奉旨回京。
就在骆晋雪订下婚事后,薛宜宁便到了临盆之期,生产倒还顺利,只是并未如老夫人所料是男孩,而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
对老夫人来说,女孩倒也还好,毕竟她又有两个孙子,还没有孙女,只是言辞中,为大儿子有些可惜,怜骆晋云年纪不小,好不容易得个孩子,却又是个女儿,子孙命不如弟弟好。
黄翠玉则很欢喜,就自己有两个儿子这件事上,薛宜宁只怕一辈子都比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