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国索要赔偿和说法。”
对她,皇帝本是有过犹豫的。
他自然希望可以挑动喇子墨国国内的内乱和政变,扶持一位受他助力的新君上台。
因为新即位的君主首要的任务是稳定和巩固自己的势力,忙着收拾部落内部的不服之众,至少数年、十数年的时间里是抽不出手来继续打仗的。他们不敢。一旦打输了,也就意味着大汗的颜面扫地,自己很有可能再被别人给推翻。
晏珽宗之前就考虑过和曳迩王其木雄恩合作,但是其木雄恩不愿意。
瓷瓷兰……她真能有那个本事?
婠婠私下态度还算客观地在晏珽宗面前说了瓷瓷兰的两句好话:“上辈子的慕容瓷就是个手腕了得的女可汗。我觉得……她本性并不是像在其木雄恩面前那般窝囊的吧?”
思量了一夜之后,皇帝还是勉勉强强地答应了瓷瓷兰。
第二日,皇帝便下旨说他要册封瓷瓷兰公主为“崇贵妃”,同公主完婚,结两国秦晋之好。
瓷瓷兰和自己王叔来魏都的路上前前后后磨蹭拖拉,花了几乎半年的时间。
可是回去时,她和元武帝所指派的亲卫一行人日夜兼程,不过二十日功夫就回到了河西。
程酂带着瓷瓷兰来到了张垚佑的军营。
而张垚佑早就拨来了五千精锐整装待发了,五千精锐中,还有足足一千是装备精良的重骑兵。这些人中最外面的一圈人都着喇子墨国骑兵服饰,夜间远远望过去,俨然是他们本国的勇士一般。
其木雄恩派回国的、带着他一半使臣旌旗的使者,也早就在半道上被瓷瓷兰他们劫了下来,成功逼反。
在河西,瓷瓷兰只休整了两日,缓过了气来后她就带着五千骑兵向归国的方向继续前进。
在她离开魏都的一个月后,三月初四,子夜。
她命心腹在可汗王帐之内杀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叔伯宗亲。又逼她了父母亲自尽。
而牙帐之外,几千魏室精锐铁骑正在安营扎寨,在战后做简单的休息。
魏室军队被张垚佑拨来帮助瓷瓷兰造反,他们都是自带的干粮,生火做饭也没有抢掠喇子墨国平民的半丝半缕,连他们的一块木头都没拾,更不曾骚扰百姓妇孺,军纪严明,可见一斑。
但是这场逼宫夺位的兵变发生过程中有多少艰难变故,瓷瓷兰一时之间并不能完全数清。真到了这一刻了,她的心反而不再忐忑,而是格外的宁静。
这一晚上,她一个人在象征着可汗最高无上权威的王帐内独坐了一整晚。
翌日清晨,瓷瓷兰拎着蒙睹都的人头宣来了部族中的一些权臣、长老来做谈判。
“先王之死,罪在教子不善。先王和王后挑唆蒙睹都带人去河西暗杀元武帝的同母手足兄弟镇西王,触犯了魏室之怒。所以如今,你们若想要活命、若想要不再发生战争,就必须推立我为新王。否则,今时今日便是杀了我,再立新王,元武帝也不会轻易平息怒火的。”
“我和魏帝魏后已拜为兄姊,有我在一日,我的子民和魏室子民就是手足兄姊,我们绝不会开战。我若死了,你们自可掂量掂量哪一个新王可以和他们继续打下去。”
“立我为新王,这五千魏兵即刻退回河西;立旁人,你们可以试一试!”
就在漫帐的长老们面上又怒又惧的时候,族中的一个长老忽然声称自己观测到了异象。
他说他在一只雄鹰的背上发现了一根奇特的、带着文字的羽毛,羽毛上说,喇子墨国人将会陷入上百年的饥饿和贫寒,会在草原上四处漂泊无依,会彻底失去自己的家乡。
——只有媞妲皇后的后嗣成为新的女君,才可以感化天神地母,赐予族人新的和平和生机。
瓷瓷兰微微一笑。
即便部族中不臣服、心怀怨恨的人还是很多,但她还是快刀斩乱麻地在这一天光速“非法登基”,自称神烈顺天可汗,用她父亲的玺符作为她成为新王的象征,快速提拔了一批属于自己的势力,对所有异己实行残酷镇压和夺权。
她借用了中原的多种多样的文化传播形式、以歌谣、戏曲、诗歌、顺口溜、寓言、话本、说书等形式广泛地向王帐周围的民众们宣扬了那长老的语言,让蒙昧无知的国人开始深信不疑地恐惧那个所谓的“百年大饥寒”的到来,迫使他们像崇拜神灵一样顺服神烈可汗的统治。
这一年,瓷瓷兰二十一岁。
而这一切,远在魏都的其木雄恩丝毫不知情。
瓷瓷兰大开杀戒的那个深夜,也是威宁侯徐世守和淀阳郡君陆漪娴的洞房花烛夜。
婠婠亲自去了平阳府为漪娴送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