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期限不长也不短,孟清歌要么和猗目聊聊过往回忆,要么和鬼伏培养良好的亲子关係,日子倒也过得充实自在。
而她也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发现,鬼伏这个人其实非常可爱。当然,并非因为对方是自己儿子才这样说的,而是鬼伏这段时间与之前见面时简直判若两人。
要说以前大家都把他当成大魔头,老是用阴冷兇狠的眼神到处杀人于无形,那么这段时间他所展现出的「孝子」风范就真的不得不让人惊讶。
比如说现在……
孟清歌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有人进门便抬头瞧了一眼。「你干嘛呢?」
鬼伏面无表情,端了个水装八分满的盆走进屋内,蹲在孟清歌跟前,动作温柔地抬起她的右脚并褪去鞋袜。
鬼伏:「给你搓搓脚。」
孟清歌微讶,有些尷尬地将右脚往后一缩。「没关係,你不必这么做的。」
「我想这样做。」鬼伏霸道地捉住孟清歌的右脚,丝毫不给她机会避开。接着他再将孟清歌左脚的鞋袜也脱掉,开始泡水搓揉。
见到鬼伏如此细心替自己洗脚的模样,孟清歌无奈一笑,温和出声:「如今我年纪比你小得多,你不介意?」
鬼伏没有停下替她洗脚的动作,而是平淡回答:「不介意。」
过了一会儿,鬼伏又说:「以前没机会给你洗,现在就想这么做。」
「真是孝顺的好孩子,我甚感欣慰。」孟清歌笑了笑。「但真要说起来我根本没有照顾过你,所以你大可不必这样,否则我还有点压力了,呵呵。」
听到这里,鬼伏顿了顿手下的动作。「你能将我生下来,我已经很感谢了。」
「你这孩子……」此刻孟清歌心中感慨万千,又觉得对鬼伏很抱歉。
「我听义父说了,你怀我时很辛苦。」鬼伏说。
「喔?你义父都跟你说了什么,快些说来听听。」孟清歌双目发亮,非常好奇。
鬼伏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条白巾,回来后替孟清歌将脚擦乾。「后宫那种地方,你为了保住我没少受苦,命都差点没了。」
「哈哈,我安胎时师父可紧张了。」想起那段日子,孟清歌笑得眼睛都成月牙状。「也多亏他给的那些稀世药材,否则我真没把握把你健康生下来。」
「呵。」鬼伏勾唇,端起水盆离开。「我去把水倒掉。」
「嗯,去吧。」孟清歌摆摆手,欣慰地看着鬼伏高大挺拔的背影。
没想到她的孩子这么好,没能看见他的成长过程实在可惜,真好奇他小时候的模样。当初產后也仅是匆匆瞥了一眼,如今都没什么印象了。
「哎呀!话说回来,那个吴姬……」一想起这茬,孟清歌登时皱眉苦思。
吴姬那人虽然疯疯癲癲,又害她死过一次,可毕竟是鬼伏的结发妻子,她看得出鬼伏是对吴姬有感情的,也不知后来怎么样了。
孟清歌本打算等鬼伏回来再问,可这一等就是半柱香,于是她决定出去看看。
当她来到转角时,远远的就见鬼伏孤身佇立一处,低头把玩着一物。孟清歌停下脚步后定睛一瞧,见是一柄暗红色的木头梳子,上面隐约有白色花朵的图样,很是精緻。
「母亲?」鬼伏很快就察觉到孟清歌的到来,遂将手中之物收进怀中。
孟清歌笑着走上前。「别藏呀,那是什么?」
鬼伏一愣,还是乖乖把梳子拿出来。「梳子罢了。」
「谁的?」孟清歌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鬼伏默了半晌才说:「吴姬。」
孟清歌:「原来如此。啊,我都忘了问你们,吴姬现在何处?」
鬼伏:「……义父已经杀了她,所以你不用担心。」
孟清歌倒抽一口气,心想:完了完了,师父把我儿的娇妻灭了,那他以后岂不要孤独终老?
孟清歌想了想,有些尷尬地问:「其实我还挺纳闷,你喜欢吴姬的什么?」
鬼伏愣了下,旋即笑了。「不知道,疯疯的很可爱。」
此时,孟清歌的内心那是一个万马奔腾。疯疯的很可爱?天吶,她儿子的喜好究竟是遗传谁来着?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喜欢疯子。
「她很可怜。」鬼伏垂眸说道。
孟清歌眨了眨眼。「所以你的爱有一部份是同情?」
「或许吧。」鬼伏叹道:「说是『同病相怜』更为贴切。」
没见过生父,又不受生母待见的半妖吴姬;没见过生母,也不受生父待见的半妖鬼伏。
这么说来,他们之间的共通点还真是多到数不清。
吴姬疯癲的外表下可能是一颗脆弱的再也经不起伤害的心,那么鬼伏呢?何尝不是如此。他冷漠,他兇残,他让自己的心比那寒潭雪峰更冷更冰,冷到碎裂了也不会感觉到痛,冷到眼泪来不及落下就结成了冰,化为眼底那片冷漠无情。
他们都不愿再次受到伤害,所以互相拥抱为彼此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