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心里一沉,孕妇最怕这种情况,人失了意识,孩子却还没有露头,若是短时间内不能让孕妇清醒过来,大人孩人皆危。
秦洞天没耽误,马上拿出了他医箱中的一套银针,照着王承柔的三个穴位就扎了下去,但她毫无反应。秦洞天转着针柄再深入,但也只是见王承柔的眼球开始转动。
这是好现象,说明他的银针触动了她,但最重要的还是她要醒过来。
秦洞天抬头唤王夫人:“夫人,娘子能否及时醒过来,还需您的相助。请在她耳边不停与她说话,如今情况凶险,什么办法我们都要试试。”
王夫人马上俯身,抓住小女儿的手,在她耳边一遍遍唤着她,秦洞天观察着王承柔的反应,每当王夫人提到要出世的孩子时,王承柔眼球转动的频率最高。
他把发现的这一点告之了王夫人,王夫人心领神会,不再以母亲的口吻对待孩子,而是用宝宝的身份呼唤母亲。
这样做了后,效果是有的,但王承柔就是不醒。这时候,屋内与院内焦灼的气氛中,一道婴孩的啼哭,让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秦洞天一楞,问道:“你们都听到了吗?哪来的孩童哭声。”
王夫人反应了过来,看向清香与清心,道:“是那个孩子?”
清香:“是,夫人,是尚儿哭了。”
秦洞天不管这个尚儿是谁,但王承柔明显呼吸急了起来,眼球转动的飞快,这是要醒的前兆。他大声道:“把那孩子抱来!”
这种情况,秦洞天没经手过,但他在医书记载上曾看到过,一名孕妇生产时昏厥,怎么救治都醒不过来,最后竟是她另一个孩子的哭声唤醒的她。既然王承柔对这个孩子的哭声这样敏感,说明此法可用。
清香马上跑了出去,李肃与张宪空自然也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一开始他们狂喜,以为是终于生了,但后来发现,声音并不是从主屋里传出来的,来源是后院偏房。
眼见着清香狂奔出来,从后院抱出一个孩子,李肃与张宪空对视一眼,两个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同时撤开目光,复又朝清香的方向看去。
李肃与张宪空各自唤人,奴婢们的回答是一样的:“是林厨娘的儿子,三个月前她难产而死,留下这个孩子,求我们娘子照顾,娘子怜她,又说曾受了她的恩,就把这个孩子收为了义子。娘子在林厨娘死后,就把孩子抱到了身边养着,在林厨娘头七的时候,告之全府,说这是容静居的小少爷。”
与张宪空的毫不知情不一样,李肃想起来了,他派来的奴婢曾报过此事,但他并没有当回事。
王承柔浑浑噩噩看着这些围着她的影子时,忽然听到婴孩的哭声,而这些围着她一直吵闹的影子,忽然一并噤了声。
这是谁在哭?王承柔先是不解,后来她听清了,这是尚儿在哭。一下子有关林厨娘生产时的情景重现在眼前……
林燕云气玄如丝,但她在见到赶来的王承柔时,一开口就是清晰的言语:“对不起,娘子,我骗了你,我并不是哑巴,只是过往太不堪,我不想也无法解释自己的经历,又因我母亲是名哑女,所以就起了这个心思。”
王承柔在来之前已听说她的情况,产婆的意思是,出血不止,没剩多少时间了。这种时候,谁又会与她计较,王承柔只道:“无妨,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林燕云:“娘子,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王承柔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看了一眼孩子道:“你放心,我会养他到大的。”
林燕云摇头:“不,娘子,我不仅要你养大他,我要你做他的母亲。”
清香:“大胆!”
王承柔阻止清香,她道:“你在挟恩图报?”
林燕云油尽灯枯的面容上,一双眼亮得出奇,她咬牙:“是,我在挟恩图报,娘子能答应我吗?”
王承柔垂下眼,看了一脸自己的肚子,稍许她说:“我只能答应你做他的养母,你永远是他的母亲,我会在他懂事时告诉他关于你的一切。这是我的底线,其它你不用再说。”
林燕云露出一抹笑:“娘子,你是个好人,好主子,可惜我没命再侍候您。我能最后再提个条件吗?这是我最后的一个遗愿了。”
“你说。”
林燕云:“这孩子的身世您可以告诉他,但不要让他姓林,我再大胆一求,求娘子赐给他一个‘王’姓。”
看着林燕云满眼的期待,王承柔点头道:“好,一个姓氏罢了,你想要我可能给他。”
林燕云这一次是真的笑了,她躺好,望着天的方向,连孩子的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含着笑离开了这个人世。
林燕云是笑着离开的,因为她做到了能为她的孩子做到的一切,娘子说错了,绝不是“一个姓氏罢了”,一个姓着她姓氏的养子,与姓着林姓的养子绝对是不一样的,哪怕现在看不出什么,但随着日日、月月、年年,日子一天天地过下去,这孩子姓王一定会比姓林,能更多地得到王承柔的爱怜与偏宠。
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