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去逛逛。只等宫门下钥前回来就是了。”
沉鱼点点头,又撒了会子娇才出了门。
外头阳光正好,秋日里的长安,天总是高的,发着湛蓝色的光,让人无端就觉得温暖。
殿门在沉鱼身后缓缓关上,她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
虽已隔了生死,可再次见到家人,沉鱼总还是觉得紧张,那种陌生与熟悉的感觉在她脑海中不断交替着,让她且惊且喜。
对于家人,她深深的爱着他们,却又无法真的将他们当作避风的港湾。年少时不在一起生活的影响,大约将伴随她一生,使得她见到他们时永远局促,永远生疏,却又永远充满期待。
鸢尾有些担忧的望着她,道:“二娘子,若是害怕独自回府,倒不如去求了太后娘娘,让二殿下陪您一道回去罢。”
沉鱼摇了摇头,浅浅勾勒出一抹笑来,道:“没事,咱们走罢,别误了时辰。”
鸢尾听着,只得点点头,扶着沉鱼一道朝外面走去。
长乐宫外,马车已等候多时了。
“二娘子,那是……”鸢尾犹疑着道。
沉鱼抬起头来,只见马车旁伫立着一个少年,他长身玉立,着了一身墨色短打,腰间扎了一条金色的纹带,黑发高高的束起,又用鎏金发冠仔细簪了,打扮的极是利落,却又贵气非凡。
“你……”沉鱼轻声唤道。
那少年并未回头,只笑着道:“怎么这种表情?怎么,见小爷我玉树临风,看呆了?”
沉鱼嘴硬道:“你少臭美!”
可不知为何,唇角却微微的绽出一抹笑来。
回府
傅恒之回过头来,在她映入他眼帘的一瞬间,眼中不觉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今日的沉鱼着了一身胭脂色的衣衫,衣领和袖口绣着银色的祥云纹饰,发髻梳的是灵蛇髻,上面只簪了一只红宝石珠钗,却又点睛之效,宛如凤凰啼血,妍丽无双。
若说从前沉鱼不过是个小孩子,如今却有了几分少女韵味,而她眉目之间交织着的娇俏与淡泊,却又是旁人从未有过的了。
他不觉有些怔怔,直到她掠过他身旁上了马车,他才缓过神来,利落的跳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驶到了大街上,沉鱼掀开帘栊,幽幽的望着窗外。
这样繁华的场景,她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傅恒之挤过来,探着脑袋往外看着,道:“看什么呢?”
“外祖母说,近日有很多胡人进了长安,我倒没瞧见。”
“那得晚上。”傅恒之说着,又歪到了座位上,道:“白天能有什么看头?”
沉鱼回过头来看着他,眼睛闪闪发光,道:“说说。”
傅恒之道:“如今长安还没放开宵禁呢,等上元节的时候,满长安都布置了花灯,街上的铺子彻夜不休,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都在大街上做着买卖,要什么都有,那才热闹呢。”
沉鱼听得入迷,道:“若是不必管宫门下钥,整夜都能在外面玩就好了。”
傅恒之满不在意道:“这有何难?明年上元节时,你只管跟着我,看谁敢拦你。”
“外祖母也不敢拦?”
“我去向祖母陈情,她定不会管你。”
“那皇帝舅父呢?”
“父皇……”
“舅母呢?”沉鱼眼泪噙着慧黠的笑。
“姜沉鱼,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话音未落,便见马车悠悠停了下来。
鸢尾笑着将帘子掀开,道:“太子殿下,二娘子,侯府到了。”
沉鱼敛了笑意,道:“知道了。”
侯府门前已聚集了不少宾客,凭着姜家如今的地位和皇帝对长公主的宠爱,哪怕堂邑侯并不想大办老夫人的寿宴,也总会有人不请自来。
堂邑侯姜亦风和长公主傅婠站在门外,含笑迎接着宾客们,不时的寒暄几句话,显得极为热络。
沉鱼款款走到他们面前,行礼道:“父亲、母亲。”
姜亦风笑着握住了她的手,道:“沉鱼回来啦?你不知道,我和你母亲前些日子知道你要回来,高兴得整宿都没睡着。你母亲特意命厨房多备了几道你爱吃的菜,待会多吃点……”
话音未落,便见傅婠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便赶忙住了口,只是笑意还堆在脸上。
傅婠抿了抿唇,道:“既来了,便先进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