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药(二)
那男子便是匈奴单于, 乌维。
他躬身行礼,道:“陛下,我只是不胜酒力, 这才到此处歇息。在此处侍奉的宫女将我安置在这间屋子,并未说过里面有旁人在。我一进屋子,便困顿得厉害,旁的便什么都不知了。”
“困顿得厉害?”皇帝怒极反笑,道:“你困顿得厉害还能行那种事吗?”
乌维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急得唇焦口燥, 道:“陛下, 我在大漠虽不羁些,却也是知道分寸的,大汉有男女之大防, 这无媒苟合之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啊!”
淮南王听他堂而皇之的将“苟合”之事说出来, 当即便气得瞪眼,道:“皇兄,请您千万帮灵儿讨回公道啊!”
皇帝只觉头疼, 他紧蹙着眉头,道:“等朕查明真相, 自有分说。”
薄太后沉声道:“单于既说是宫女将你安置在这间屋子的, 便将这宫女认出来,仔细审审, 真相便可水落石出了。”
陈婕妤听着,忙命人将采菊斋中的宫女、太监尽数唤出来, 在乌维单于面前一字排开, 道:“烦请单于仔细辨认, 究竟是哪个宫女做出此等事来。”
乌维单于点点头, 抬眼朝着那些宫女看去,只觉她们各个杏眼桃腮,竟是长得差不多的,他看了又看,实在不能分辨是哪个,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薄太后看了合欢一眼,合欢会意,便径自走进了方才傅灵和乌维所在的屋子。半晌,合欢走了出来,在薄太后耳边耳语了几句。
薄太后的脸色更沉,只道:“单于可认出来了?”
乌维单于道:“回太后娘娘,只恨我方才并未留意,如今实在是分不出来了。”
薄太后紧抿着唇,看向皇帝,道:“陛下,如此倒难以查实这前因后果了。”
皇帝“嗯”了一声,正迟疑着,便见王美人带着傅灵走了出来。
王美人笑着道:“陛下、太后娘娘,依着臣妾所言,此事哪有这么麻烦?此事若要深究,只怕又是一场风波,倒不如不去深究它,只当是单于与郡主两情相悦,年轻人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有的,算不得什么。”
“你这话是何意?”皇帝道。
王美人扶着傅灵走到乌维单于身侧,道:“单于一早便上书想要迎娶大汉公主,这不是现成的好姻缘吗?郡主出身高贵,陛下若肯封郡主为公主,郡主便是再好不过的和亲人选了。”
“王娘娘说的哪里话?我已是贺兰止的未婚妻子了,又怎能嫁与旁人?”傅灵忍不住道。
王美人道:“既是未婚妻子,便不是妻子。咱们大汉悔婚改嫁的女娘多了,又有什么干系?”
傅灵见皇帝和太后都未反驳,心中顿时便明白了几分,她赶忙跪下来,道:“父王救我!姑母,姑母救我!我不要,我不要嫁到匈奴去!”
傅婠本就不喜欢她,今次听她求自己,便只冷冷看着她,一言不发。
淮南王急得一头汗,道:“母后、皇兄,灵儿自小被我宠坏了,实在不能去和亲啊!”
皇帝冷笑一声,道:“灵儿吃不得苦,旁人就吃得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朕也舍不得灵儿去,可她既种下了这因,便只能受这果,谁也替不了她!”
傅灵还要再说,薄太后却道:“单于请先回去落座吧,哀家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他们说说。”
乌维单于见状,正犹疑着,便听得薄太后接着道:“此事哀家和陛下必定会给单于一个交代的。”
乌维单于听得薄太后如此说,也就只得先行离开了。
薄太后命宫人们退下,方命合欢将那铜炉和傅灵方才穿过的衣裳拿出来。
合欢道:“这铜炉中燃的是上好的檀香不假,里面却掺了得春香。”
“得春香?那是什么?”傅婠道。
合欢解释道:“是前朝宫中妃嫔所用的争宠之物,前朝末帝昏庸无道,□□放浪,因此纵容宫中妃嫔以此争宠,在我朝已绝迹了。如今不知怎么又出现在这里。这得春香药力极强,只需一点便可迷人本性。”
淮南王道:“如此说来,灵儿竟是被人陷害的!母后,定要查出那幕后黑手啊!”
傅婠道:“只可惜单于认不出中原女子,要不然也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既然是一早算好的计谋,哪里能让单于分得出来呢。”薄太后硬声说着,又看向淮南王,道:“看你养的好女儿,净使些下作招数,半点上不得台面!”
她说着,将傅灵的衣裳扔在淮南王面前,道:“你仔细闻闻,这上面是不是沾了得春香气!”
傅灵辩解道:“祖母,这衣裳在屋子里放了许久,岂会没有味道?”
“那这袖袋中的粉末呢?若非你放进去的,谁还能进的了你的身?只怕此事是你筹谋在先,想着去害别人,却不知怎地害了你自己!”薄太后说着,恨恨的用拐杖捶着地面,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傅灵怔在原地,脸色惨败,道:“祖母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