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朵朵,似雪般落下。剑花挽起,花瓣被剑气逼开、飞扬别有飘逸出尘之感。
解雨臣的剑招走的是轻巧空灵,搭配着落梅如雪的景色本该十分雅緻,偏生舞剑的人看来明显的心不在焉,连带的,剑招也只见其形,不见其神。
解雨臣勾出一抹苦笑,手腕一振,手中的瓷杯平平飞出,与剑尖相击—
瓷杯碎成破片,舞剑的少年顿觉虎口一阵痠麻,手一松,长剑落地。
少年看了看地上的剑,再抬眼看向他,神色有些仓皇。
「花师父」吴邪垂下头,囁嚅道。
他不明白花师父此举是为何?难道嫌他招式没练熟,生气了?
思及此,吴邪有些忐忑。
解雨臣走向他,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收进鞘中,微笑着道:「剑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性。你心有旁騖,剑招紊乱,还是休息下吧。」
吴邪闻言,垂下肩,垮着脸,垂头丧气地道:「师父,对不起」
花师父真的好温柔啊…相较之下,自己却老是让他失望。
解雨臣有些好笑,也有些心怜地摸了摸眼前乌云罩顶的少年,温声道:「你是怎么啦?最近老见你心不在焉,愁眉苦脸的样子和你哑师父又吵架啦?」他提出了他的猜测。毕竟,最能够左右吴邪情绪的,除了那人不作第二人想。
吴邪抬起头望他,嘴巴张了又闔,最终又垂下头,闷闷地回道:「没有。」
这副表情说没有?鬼才信啊!
解雨臣心想,也没戳破,只是再接再厉地又续问:「那有烦恼想跟花师父说看看吗?」
栗眸又快速地扫了他一眼,这回,蜜色的脸庞隐隐泛起一抹红晕。
「可师父你能保证不跟其他师父说吗?哑师父也不行。」
解雨臣笑道:「当然啊!你跟师父说过的心事,师父哪次说出去的!」
吴邪歪着头想了想。这倒也是,从小到大他找花师父吐苦水,该说不该说的通通都说了,也不见其他师父来找他碴什么的。花师父应当是可以相信的
吴邪绞着手指,脸庞可疑地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低细若蚊蚋的嗓音飘出,解雨臣得聚精会神才听得清:
「就是那个哑师父他不再碰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到最后,那嗓音竟似有些哽咽。
哎,真羞人哪!要在花师父面前坦承这事不过这事他也不知找谁说去,每天闷着头烧脑地想,做什么都不专心。
解雨臣愣住,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探手抓住吴邪的肩,追问:「等等!你说你哑师父他多久没碰你了?」
蒙着薄薄水气的栗眸看向他,吴邪吸了吸鼻子,道:「从上回被黑师父罚面壁之后。」
解雨臣顿觉一阵晕眩—
天哪!那都一个多月前了!
张起灵!你有必要吗你!
他看向愁眉苦脸的少年,又问:「什么都没有吗?亲亲,或抱抱呢?」
吴邪脸上的红云已经浓得化不开,但解雨臣如此开诚佈公地认真与他讨论,反而令他自在了些。他老实答道:「这有,但是再进一步就没有了」
他也不是没试过勾引哑师父,但是以前很容易撩拨的男人现在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八风吹不动,老是让他悻悻然地,咬着棉被,瞪着一双眼到天亮。
「师父哑师父是不是嫌弃我太笨,不要我了?」
就因为自己不是习武的那块料,又笨手笨脚的,让他失望了,也不再喜爱他是这样吗?
解雨臣脸皮抽动了下。
「我想不是。」他语带保留地说。事实上,他不知该如何告诉吴邪:这也许不是因为他的关係,而是因为自己的关係。
张起灵的思路再好猜不过—定是因为那时他告诫了他别纵慾过度,再加上吴邪差点被黑眼镜所伤,张起灵将这一切的错全揽在自己身上,所以决定了要禁慾。
但是这人作事一定得那么极端吗?不是全有,就是全无,有没有一点弹性可言啊!看看小徒弟,被他搞得患得患失的,何必呢?!
凤眼转了转,解雨臣咧出了一抹灿笑,抓起吴邪的手,道:「走!今儿个花师父不教你剑术,教你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