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面上呜了一口,在他侧脸上落下个带着奶香气和口水印的吻。
裴时行捡起些为人父的良心,登时什么气都消了。
可这小姑娘不愧是她阿娘生的,同长公主一样会哄人。
亲了一口还不算,还把藕节似的小胳膊搂上了阿耶的脖颈,软软地窝了上去。
元承晚几乎是眼看着裴时行的眉扬起,而后一双眼也弯了下去。
也是第一次听到裴时行用这般做作的语气极力模仿亲和模样,同孩子对话:
“阿隐怎么这么棒,都会搂人了,啊,阿隐乖乖!”
方才还硬气无比的郎君在小女儿的拥抱下柔软到不行。
长公主也倾身过去搂了搂他,在他另一侧面颊上落下香吻:
“裴郎还醋不醋?”
裴郎约莫是不醋了,他已然在这一大一小的攻势下全然沦陷,头脑都晕乎乎的。
长公主轻笑一声——
裴时行就是这般容易拿捏,无论是什么年纪。
待长公主一家三口抵达河东裴氏家门时,已是六日之后。
阿隐已经半岁,可自她出生,她的父母便一直在忙于旁事,故而也就一直未能带她回河东同祖父祖母一聚。
今次新政顺利颁布天下,羽项风波也平息下来,他们终于得闲带着阿隐来敬拜宗祠,也趁此机会将裴隐小姑娘的大名落到族谱上。
裴矩和柳氏一早便候在府门等候,待见得长子怀中那个粉软的小姑娘,二老简直挪不开眼。
素来稳重冷肃的裴矩更是眉开眼笑,连一把髯须都在颤。
长公主免了众人的礼,任裴氏族人对这个新添的小姑娘好奇不已,甚至自队伍后头踮脚张望。
可待其他房的族人散去,他们一家人入门时,裴矩和柳氏还是对长公主行了礼。
裴矩拜完晋阳长公主,复又转身对着裴时行拱手一礼:
“裴御史久不登寒舍,今日得您一面,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裴时行怀中抱着阿隐,侧身避过了这一礼,并不敢受。
可他自然也听懂了老父话里的揶揄和埋怨。
他也抱着怀中的小姑娘,有模有样地回礼道:
“裴别驾不必见外,这都是本官该做的。”
儿子的官职如今已是高过老子了,这句“本官”也可算是回敬。
可叫裴矩皱眉的是,这素来端方持重的长子竟也学了如此油腔滑调的做派。
柳氏和长公主在一旁望着这状若三岁小儿的一对父子,俱是忍不住失笑。
“殿下莫要见怪,”柳氏无奈笑道,“这老头子就是这么个臭脾气,他并不敢冒犯殿下。”
“母亲不必多礼,我心里都晓得的。日后定多多带着阿隐回河东,叫她在您二老膝下尽孝。”
可这对父母前脚刚给襁褓中的女儿安排了承欢膝下的重任,后脚就敢将孩子抛给家中一对老父母。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身轻地出门游玩。
裴时行一身月白色绣银圆领袍,尽显清隽温雅,也将他这些年身居高位养出的一身凛冽气势冲淡不少。
倒真似个风雅又温柔的小郎君。
长公主亦是一身绛色襦裙,轻罗窄袖,作未嫁的小娘子打扮。
仿佛一对尚未婚配,私自相约的小儿女。
长公主也应景地扮起了无辜小女郎:“哥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再叫一遍。”裴时行也拿捏着清冷郎君的高姿态。
“哥哥?”
他眉间风华一瞬绽放,对着她露了个堪称风流的笑:“哥哥带你去茶楼听曲儿。”
除却榻上,元承晚甚少见他露出这等姿态,一时心动,乖乖由这不着调的坏郎君牵着她往茶楼去了。
可听的不是曲儿,却是先生的说书。
待他二人入座,清茗楼最利嘴的说书先生姗姗来迟,将手中醒目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