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杀!
大风吹过。
铁闸门凛冽颤响。
秋末枯叶被卷起,锋利如刀,刮在铁皮之上,带出刺耳裂音,可见风之大。
但即便如此……雾气仍然浓郁。
连这般大风都吹不走浓郁,好似被关押在了无形的空气壁龛之中。
厂房中,白茫茫一片。
大雾笼罩,这里是“封印物”所在的核心区域……浓郁的白雾中,却是氤氲着灼目的红光,这间老旧厂房的地面,犹如火山一般龟裂,流淌着赤红色的纹路,交错纵横,犹如熔岩铸池。
时厉就蹲在八方红纹的交汇之处。
他从怀中取出一瓶密封的铁罐,拧转罐口之后,猩红如血液的流体从铁罐中缓缓倾落。
这些如血般的物质,都是超凡源质!
而且,气息十分诡异,似乎是通过某种古老的秘法提取而出。
时厉的动作很慢。
也很稳定。
他极有耐心地让铁罐保持最小幅度的倾斜,确保能够倒出源质即可,于是雪白的雾中,猩红的血色连绵成一条若隐若现的长线……最终这些垂落的猩红源质,全都注入这座厂房大地血色纹路的最中央,一枚四四方方的福音盒中。
那枚福音盒,只有巴掌大,但却好像一张饕餮巨口。
一整瓶铁罐,缓慢倾落,全都落入了无底洞中。
接着,就是第二瓶。
第三瓶。
……
……
等到时厉身上带的五瓶血色液体,全都浇灌完毕,已经过去了近半小时。
他缓缓站起身子,看着地面那位终于满溢,正在缓慢消化的小盒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哐——”
铁闸门外,传来了咚的一声闷响。
这道声音,虽然不重,但却立即引起了时厉的注意。
“有人!”
时厉神情陡然阴沉下来。
他压低帽檐,沉默地站在厂房大雾中,敛去自己的所有声息……
整个世界一片寂静。
好像刚刚的声音,只是一个幻听,那个不小心触动脆弱铁皮门的家伙,一定没有想到,这种闸门竟然是如此脆弱。
他也保持了寂静,此后不再有任何的动静发出,应该是寄希望于厂房内的自己,认为这是一个错觉。
但太可惜了。
时厉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错觉。
虽然选了大都最偏僻的老城区来“做实验”,但毕竟距离封印物苏醒,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如今被发现,也不算意外。
封印物的波动,极大程度地被压制。
九成的力量,都被凝聚在这间厂房之中。
溢散而出的雾气,弥漫了这条荒废无人的鸢丹街,剩下的应该散到了其余几条街区中……或许是某个误入鸢丹街的倒霉蛋,也说不准。
“如果是普通人,那么不用去管他……要不了多久……这人就会自然枯干。”
时厉皱了皱眉。
“但如果是超凡者呢……倒是不用担心对方进入这间厂房,没有特定的‘护身物’,想要闯入,只是自寻死路。”
最近每次来老城区,都有一种被人盯梢的感觉。
“等等……”
“或许……我早就被盯上了。这一次,那人跟着我来了鸢丹街。”
时厉神情平静,眼神深处只有冷漠。
顾慎猜得没错。
这场大雾屏蔽了所有人的视野,即便是释放大雾的长久基金会成员,也不能幸免。
在这里很难追踪。
同样的,也很难察觉被追踪。
“是我出入老城区的频率太高了么?”
捋清思绪之后,时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怎么样……猫和老鼠的游戏,现在已经彻底的逆转了。
在这场大雾中,自己是猫。
对方是鼠。
他悄无声息地走出厂房,缓缓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时厉很确信。
那里,就站着一个人。
他所“望”的方向。
在断壁残垣的另外一端——
相隔大约十米,浓郁的大雾之中,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单手拎着摩托车头盔,另外一只手按着厂房凹陷的铁皮闸门。
胡大年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精神放轻松,不要太紧绷。
大雾茫茫。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顾慎……来到厂房,来当那个主动暴露诱饵。
这大雾中,声音是一切讯息的来源,发出这道声音,就是告诉时厉……有人来了。
他暴露了自己。
并且站在原地,默默地等待。
胡大年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在这种情况下,眼睛已不再重要,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所以他能相信的,就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