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连个侍剑都打发不掉,沈知涯伤口痛头也痛,喊沈母,沈母才不理他,开门就要往外气势汹汹地出去。
可才刚打开门,她便怯住了。
荀引鹤肃着眉眼,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看着她,他所带来的压迫感就像是拔地而起的黑色山崖,让人有种不可逾越,不可违抗之感。
荀引鹤道:“沈老夫人,我来见你们。”
一句话,主客便颠倒,沈母摸了摸手心的汗:“进来吧。”
荀引鹤进来的第一眼便找到了江寄月,她泪眼婆娑地望来,在短暂地发愣后,目光就成了厌恶,她狠狠撇开头去。
侍剑给他行礼,荀引鹤道:“放把椅子在她身边。”
江寄月蹭地站了起来,可室内狭窄,已经站了这么些人了,她实在没地方去,便想走到院子里去,荀引鹤一句话便制止了她:“你可知你的夫君最开始想把你给谁?”
江寄月并不知道林欢那截故事,闻言也不是很有兴趣,反而向着沈知涯一笑:“倒是聪明,还知道怎么货比三家,把我卖个好价钱。”
她的瞳仁很黑,光是轻易进不去的,黑沉沉的,像是死人的眼,这一笑,倒更瘆人了。
沈知涯嘴皮蠕动,想说点什么辩解一番,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江寄月说的是实情。
荀引鹤已经坐下来了:“原来看上你的那位是吏部尚书林欢,年纪六十有六,鸡皮鹤发,有妻有妾,欢场中亦有不少新欢旧爱。若非我半路得知消息,截住送信之人,你那日便在他的床上醒来了。”
沈母听得差点背过气去,要打沈知涯,但看他伤口又打不得,只能打床:“六十六啊!都是做阿月的祖父的年纪了,沈知涯,你,你……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但江寄月只是站着,也不知她听进了多少。
荀引鹤道:“我当时什么都没有说,是给沈知涯一个向你赔罪的机会,也好让你彻底看清他的为人,可看来,他并没有那样的敢作敢当。”
江寄月闻言,抬头看了下荀引鹤,她的表情很怪异,有疑惑,有嘲讽,也有嫌恶:“所以呢?我该向你感激涕零,没有让我去陪一个糟老头子吗?可是你与那林欢有什么两样?在你与沈知涯自说自话定了我的归属时,可否有想过我的意愿?”
或许在许多人眼里,荀引鹤青年才俊,便是无缘与他结亲,能与他一夜春风亦是心满意足,但那毕竟不是江寄月的心思。
她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何况聘为妻奔为妾,她现在又算什么呢?连外室都不如吧?
荀引鹤道:“倘若我问了你的意愿,你还愿意跟着我吗?”不待江寄月回答,他便道,“自然是不愿的,所以我没有必要问你。”
江寄月气涌上心头,拼命咬住唇才稍微控制住自己,可是她的身体却因为气愤开始止不住得发抖。
沈母在旁道:“荀丞相,我们阿月虽不是什么世家大小姐,可也是被她爹爹疼大得掌上明珠,哪有好好的正头夫人不做,给人做外室的道理。”
荀引鹤看向了沈母,沈母连忙道:“当然,我们也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从没有想过攀高枝,所以你能不能放过阿月?我们实在高攀不上你。”
荀引鹤道:“我不养外室,我会娶她。”
江寄月笑出声:“相爷,我们是贫苦人,没什么见识,但也不是傻子,门
荀引鹤说得太有恃无恐了。
江寄月原本想,荀引鹤这样偷偷摸摸行事,必然也是害怕见光的,她若要告御状,荀引鹤应当想尽办法阻拦她才是,可谁承想,荀引鹤非但不阻拦,反而乐见其成。
好似就能笃定,皇上一定会站在他那边一样。
沈知涯在旁看得是真的着急,好容易抱上荀引鹤这条大腿,可不能把交情都毁在江寄月手里。
她这人轴也是真的轴,睡都被睡了,不想着怎么勾住荀引鹤,在他身上尽可能地捞些好处回来,反而这般没有眼色地闹,要是闹得荀引鹤什么兴趣都没了,那她不是白白被人睡了?
这天下多的是知情识趣的女人,荀引鹤可不是真的非她不可。
何况荀引鹤配她,属实不算委屈了。
于是沈知涯忙道:“相爷莫要介意,阿月很多事都不懂才会这样说胡话,等你走后,我和她说说,她就知道了。”
荀引鹤倒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没关系,既然想见那便见一见罢,此事我来安排,你们等着传召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