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鸣谦干脆回了个电话。
“鸣谦。”
程铭礼低沉如小提琴的声音,顺着电磁声流淌在车内,如大浩钟磬,很好得抚平解鸣谦的惆怅。
“铭礼,罪犯已经抓捕,咒物也已毁掉,你表哥,和我二表哥,都安全了。”
“辛苦了。”程铭礼开口,“你现在开始回来了吗?”
“昂,对,往回赶。”
程铭礼站在二楼阳台上,望着远处如白练的河水,以及藏在云间连绵不绝的山川,不禁皱起眉头。
鸣谦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低沉。
他心情不好?
他将询问解鸣谦为何心情不好的话咽下,转而提议道:“中午,咱俩去爬山吧,我带你去吃姚金娘,午饭的话,野炊怎么样?”
程铭礼略带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完全勾到解鸣谦的痒处,解鸣谦声音微微上扬,“好。”
解鸣谦确实需要散散心,要从山野汲取力量。
他受到宋初的影响,忍不住扪心自问,若是二表哥和程仁轩当初阻止了,会不会阻止一场悲剧?
要是二表哥多点正义之心,得知那群人做的脏事后,收集证据将他们送入监狱,是不是那群人不敢那么猖獗?
那么多女孩,不会遭遇那些影响一生的痛苦?
他无法自控的想起这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站得越高,越要克制己身’,因为越是有能力的人作恶,底层人越难伸张正义。
犹如头顶乌云,躲不过它的阴影。
到了疗养院,解鸣谦将所有的情绪收敛,走进洛家别院。
洛家人和解家人抬头,一双眼期待地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露出个笑,点点头。
大表哥高兴,拍拍解鸣谦的肩,“鸣谦,这混账的事,辛苦你了。”
解鸣谦道:“二表哥最近修身养性,多做做善事吧。”
“好,我会看着的。”大表哥是真吓到了。
这次碰到的周晴不算太坏,下次呢?
他弟弟在女色上再不注点意,他真担心某天只能给他收尸。
解鸣谦又和洛家人寒暄几句,又对解父解母道:“爸,妈,我中午和朋友有约,不回来吃饭。”
解父解母理解的点头,让他晚上早些回来,晚上和外婆这边的家人,吃顿团圆饭。
解鸣谦应了声好,走出院子。
解钰涵迟疑片刻,追了出去,“哥,你回来后,心情不是很好。是二表哥做了什么坏事?”
解鸣谦摇头,“他没做什么坏事。”
解钰涵松了口气,露出个笑。
“但他也没做什么好事。”
解钰涵面上的笑一僵,知道他哥的心结出在这儿。
他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做坏事,就算是个好人了。
毕竟,他们要是太过天真心善,会守不住家业。
他只能干巴巴地开口:“以后我会多做好事。”
解鸣谦被解钰涵逗笑,摸摸他的头,道:“多做些好事,没有坏处。”
到村口集合,程铭礼感觉到,解鸣谦心情还算不错,程铭礼笑问:“是谁做了个那解语花,让你心情好转了?”
解鸣谦挑眉,睨向他,笑道:“你这是吃醋了?”
程铭礼下意识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解鸣谦:“……”
他的笑拉了下来,探究地望向程铭礼。
莫不是真是他瞧错了,程铭礼对他没意思?
不然怎么否认得这么快?
野炊
程铭礼对上解鸣谦的视线, 心虚。
他强撑着挺直胸膛,转移话题道:“走走走,我已经准备好了野炊工具。”
解鸣谦重新扬起笑, “去哪里?”
“那里。”程铭礼一指村子后边的山, “那座山上, 全都是野生的姚金娘,这个时候应该熟了,不知道有没有被附近的人摘干净, 姚金娘成熟的时候,他们会过来摘, 然后拿去城里卖。野生姚金娘,还是卖得上价的。”
程铭礼在前边带路,解鸣谦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小路曲折, 野草繁幽, 一颗颗的金樱子坠在短丛野树上,橘灿灿的喜人。随着两人行走, 偶有野鹭、喜鹊、鹧鸪等野鸟惊飞, 在那空中掠过道道弧线,又钻入山林里。
望着这熟悉的山景, 嗅着山林特有的草木泥土芬香,解鸣谦心头郁气随着呼吸慢慢排除体外, 生出一种秋高气爽、风轻云淡的闲适来。
他笑着紧走几步,和程铭礼并排,“姚金娘就不摘了,熟的应该都被摘完了, 能摘的都是没熟的, 没熟的味道涩, 不好吃。”
“你吃过啊?”
“你以为只南城有姚金娘?”解鸣谦故作不悦,“我们安城,也是什么野果都有的。”